那是之前傅斯岸给舒白秋留消息时,用过的手写白板。

此时小块的白板上,也正有着两行清俊姣好的手写字。

显然是少年写给先生看的。

【希望我冒昧过来,没有打扰。

如果先生今晚回来的话,我想和您一起睡。】

傅斯岸呼吸微顿。

他知道,舒白秋还记着自己前两天找的借口。

少年会过来这边,想必是担心他睡不好。

傅斯岸阅人多矣,往往能将人隐匿的心思一眼洞悉。

而本来,舒白秋也不是多么难懂的小孩。

可似乎每一次,傅斯岸猜出舒白秋的心思。

他自己却总会意外。

傅斯岸能猜得到,想明白。

却也总会一次又一次被少年撞软心尖。

在那两行字之下,傅斯岸还看到了一个落款。

那同样也是舒白秋写的,却没有写全他自己的名字。

而是只有两个字。

【小啾】

“……”

傅斯岸收起白板,缓步走到了床边。

男人确实自持、自律。所以尽管他的砰声心跳在耳膜上如此聒噪,傅斯岸的脚步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昏暗温暖的房间如此安静,宽大柔软的床上,少年侧身睡在床铺的正中,并没有醒。

他的大半脸颊埋在软枕里,只露出一点皙白纤薄的耳廓。

让人看得心底格外柔软。

只是床边沉默而立的男人,此时心口溢满的,却并非静谧柔缓的温暖。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纤秀的半边下颌。

那里,还有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那是昨天早上,傅斯岸咬出来的齿痕。

把小孩惹哭之后,自己才终于清醒。

他还被舒白秋问。

“先生为什么会咬我?”

当时,傅斯岸没有回答。

而现在,在这温和的夜,舒暖的空间中。

傅斯岸心口翻涌而起的,却是完全大相径庭的冷厉凶野。

有什么压抑的、隐忍已久的恶劣心思沸溢而出,制止不住。

傅斯岸一直都知道,他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会咬?

因为想过太多次,才会有那样凶冷的熟练。

圈占,钳制,禁锢,掌控。

更凶更久长的至深。

想彻底地拆吞入腹,想听少年柔软的泣音。想看剔透的湿漉的泪珠,一滴滴被激得淌坠。

傅斯岸的天性如此,恶劣过甚。

就像傅如山要求他必须有一个亲生的孩子时,傅斯岸自己说得那样。

他太小气、自私。

傅斯岸根本不会有孩子就像前世的父母那般,傅斯岸有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观点。

不需要孩子。

傅斯岸自私过分。

感情只肯给一个人。

对前世的父母,傅斯岸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或许别人遭遇如此,会多有怨愤,恨父母的决然抛弃,恨他们对自己的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