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这么对我,等我家里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一峰磨牙,说得阴狠。
但他的心下却已经开始不安。
顾一峰出门都会带助理和保镖,刚刚被罗绒从走廊里拎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用手表给助理拨过紧急通讯。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人过来?
而对他的威胁,面前的男人根本没有回答,只看向罗绒,用目光略作一下授意。
“啊……!!”
顾一峰又是一声痛嚎的惨叫。
这次要沙哑得多。
尽管他受的,还是同样的遭遇。
他的左侧脚腕,也被狠重地跺踹了一回。
顾一峰的痛呼直接叫劈了嗓子,短暂地失了声。
而整个房间里,也瞬时一片寂静。
鸦雀无声。
另一边包厢里的人都看傻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直观狠辣的场面。
无论是利落的惩戒,还是顾一峰的惨状,都十足令人震惊。
坐得旁边的冯声,也正看得清楚。
他一阵牙酸,连电子烟什么时候掉到了自己的衣摆上都没发现。
冯声知道顾一峰的背景,顾家势力其实不在当地,而在吴越地区,顾一峰是自己跑来明城捞金的。
但吴越整体可比明城富裕得多,就连冯声这个地头龙都被家里教育过,让他不许把两人的梁子闹大。
哪想到,今天却遇见了狠茬。
冯声不由看向了傅斯岸,那边,男人已经第二次拉起大衣,提前遮过了舒白秋的耳朵。
他怀里的人动了动,微微仰起头来。
察觉到舒白秋的视线,傅斯岸低眸,道。
“没有踢断骨头。”
他居然在和舒白秋解释。
“只是扭伤。”
舒白秋微顿,意识到了男人话里的含义。
脚踝扭伤,和他自己一样。
傅斯岸把顾一峰受的惩罚又或是道歉的每个步骤,讲得很清楚。
但旁边的围观者听了,却只觉得寒意侵袭。
主位上的男人斯文英俊,态度也一直平和稳定,连话都总共没说几句。
但那种无形渗染出的威迫感,却在缓慢地将人压入窒息。
傅斯岸并不是散漫肆意地坐着,也没有像许多久居高位的上位者那样,随意地把玩什么物件、悠然点一支烟。
他只是抱着怀里的男孩,牢稳地给予着支撑。
拥抱是一个有温度的动作,但正抱着舒白秋的傅斯岸,却没有让旁观的其他人感知到任何温度。
只有纯粹的胆寒。
在众人惊惧的注视中,傅斯岸第三次向顾一峰开口。
仍是简短地、落在人耳中却不啻于催命般的两个字。
“抬手。”
痛得打颤的顾一峰在扑面压来的威迫感下,终于还是没了之前的嚣张。
他粗.喘着抬起了手,带着明显的虚颤。
两只脚踝都被踢伤的顾一峰已经无法站立,几乎全靠身后抓着他的男人才没有瘫软下去。
他就被压在主座之前,抬手的动作离舒白秋并不远。熟悉的场景让少年瞳孔微缩,肩背绷起。
下意识地,少年垂头微微偏过了脸。
那是舒白秋条件反射的本能动作,也曾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在顾一峰面前、在傅斯岸面前。
即使旁人只是不经意地抬手,也会引起舒白秋的本能躲避。
那是他被打太多次留下的阴影。
舒白秋的呼吸低下来,轻到几乎听不见。他僵静得像一只白色软木雕作,纤巧,空灵,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