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的手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着,粗着嗓子说,“谁让你报警的,老子有说让你报警吗?”
面对男人的逼问,虞禾只是默默盯着他,饶是她的沉默激怒了男人,男人伸手朝虞禾肩上地重重一推,女孩被推倒在地上,“跟你妈一个德行,赔钱玩意儿。”
鹿时年皱了皱眉,男人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了一声,嘴里骂了句脏话,转身抛下虞禾,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在这个热气弥漫的夜晚,女孩撑着从地面站起来,微不可闻的蜷缩了下手指,鹿时年想她手应该是被地面擦伤了。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到她,路灯下她单薄的身子显得落寞倔强。
见到这个场面,鹿时年心突然颤了下,上辈子高中时期虞禾留给她的记忆总是沉默内敛,毕业过后没有联系,直到虞禾以知名学者出现在她的视野,她当时对新闻报道上的人匆匆一瞥,才恍然想起这个老同学,还随口向身边人感叹了下人与人的差距可真大。
而此时的眼前人很难和她记忆中风光冷傲的人物对上号,她从没想过虞禾的以前有过这样的处境。
她从果茶的袋子里拿出一张纸巾,却迟疑到底该不该上前,冒昧窥探到别人的伤口,总觉得不是件特别礼貌的事情,还很容易让对方难堪。
街道上的背景嘈杂,鸣笛声和路人夹杂四起,一辆私家车内的一个小女孩探出车窗,歪着头望着街道上的两个少女。
虞禾眼前蓦然停下一双白鞋挡住了去路,她抬头看向鞋的主人。
猝不及防,目光相撞。
虞禾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
女孩简单套着白T恤,上面有个卡通老虎印花,眼眸干净清澈,眉宇间明朗坦荡,是属于那种一眼能望到底的人。
虞禾回忆了下,想到了她的名字鹿时年。
“给你,别难过。”鹿时年把纸巾递出,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有善意的微笑。
虞禾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向下压去。
纸巾的正中央印着奶茶店的logo图标,鹿时年很快注意到这点,连忙把纸巾翻了个面,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虞禾看了看纸巾,再打量眼前的人,眸底间忽泛起一丝讽刺。
是怜悯吗。
第三章
见虞禾没有动,鹿时年越发紧张,手心的汗微微浸湿了纸巾,开口解释道,“我是鹿时年,我们一个班的,我刚刚看见你被推在地上,你手好像”
虞禾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鹿时年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用。”虞禾轻声说了句,然后疏离冷淡地绕过她朝前走去。
鹿时年默默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头顶缓缓打出一个感叹号,她身体里好歹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在社会上也混了些日子,怎么就被一个高中生气势唬住了。
简直太丢人了。
她回头望向虞禾渐渐消失在街道的清瘦背影,下一刻脑袋里涌出一个念头:小姑娘这么晚回家会不会不太安全。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刚刚小姑娘好像眼睛红了,跟兔子一样。
上辈子是虞禾,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虞禾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虞禾不是外表上展示的那样冷漠、孤傲。
如果可以,她想和虞禾交个朋友。
快要睡觉前,鹿时年才想起来要给远在大洋彼岸的鹿时音打电话。
电话那边响了好几声没人接,正当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被接通了,鹿时年清了清嗓子,这可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打磨的鹿时音,趁着她道行还未成,得报个仇。
“鹿时音?”
结果鹿时年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声音,她严重怀疑是不是电话坏掉了,“鹿时音,你吱个声,再不吱声,我就挂电话了。”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没大没小,叫姐姐。”
没等鹿时年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