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晏轻南走的整个过程沈景远都有些恍惚。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该是这样。

他十八岁多一些了，有些人甚至会直接把这样的年龄说成是十九岁，但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分离依依不舍到这样的程度。

他们一家人在机场的咖啡店里坐着，沈景远和晏轻南坐在一侧，两人膝盖贴着膝盖。

时间流得像沙子，转眼晏轻南就该走了。

他完全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最后的几句话都是和沈景远说的。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叮嘱一些没什么用的话，都是说学习说身体，沈景远其实不想听。

只记得晏轻南说了再见，沈景远叫了他一声：“哥哥……”

晏轻南站起来，沈景远和爸爸妈妈站在一边，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

几个人从中间路过，让晏轻南离他们又远了一些。

就在这一刻沈景远冲上去拽住晏轻南的手，看他一下子回过头，猛地靠上去贴住他额面，颤抖而大胆地说：“哥你想知道吗？那天我为什么和万秋泽打架，你想知道吗？”

沈景远不在乎晏轻南的答案，抬手搂了下他后背。

“你等我，我会和你在同一个城市读书，我会亲口和你说。”

第67章 风尘仆仆

高三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快。

早晨六点左右起床， 晚上晚自习上到十点半，回家洗漱之后十一点半左右，再看一会儿书，然后睡觉。

沈景远只有周末才会打开手机，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搜题， 剩下的时间盯着联系人列表看。

他给晏轻南的备注很亲密又不亲密， 叫哥哥。

不过晏轻南会给他打电话，大多数时候都会先用微信问一声他有没有空， 沈景远偶尔还矜持地说没有， 晏轻南就给他甩一张哆啦A梦扁嘴的表情包。

他不能时时刻刻想着晏轻南，这点沈景远比谁都清楚。

高三的寒假只放了一个星期， 仅仅只是让大家回去过一个春节。

放假那天沈景远就给晏轻南打电话了，说哥我放寒假了。

晏轻南好像在洗东西， 那边水声大得很，听他说话之后就关掉了水。

“放多久？”

“七天。”沈景远坐在晏轻南房间里，手玩着他书桌上的一个摆件。

那是一串系在一条细线上的钢珠，抬起一颗珠子，再看那颗珠子掉下去碰到后边的一连串。

“你呢？”沈景远问，“还有假吗？”

“本来有的， ”晏轻南都叹了口气， “结果临时接了个任务， 让我们春节去站岗。”

沈景远食指一直挑着最边上那颗珠子没让它落下去。

“哦。”

“我也没想到，”晏轻南说，“今年过年都回不来了。”

这通电话打完沈景远心情就差了些，手从那个摆件上移开，他开始翻书。

春节好好过是必然不可能的，沈景远不论去哪儿手里都有书， 看得连柯雪都头疼。

除夕那天晚上一家人给晏轻南打视频，平板架在茶几上，柯雪和晏万朗坐在沙发边，沈景远自己拎了条小凳子在前面坐着。

“哥新年快乐。”沈景远朝平板挥挥手。

晏轻南在外面，背后只有一盏很亮的白炽灯，他穿着很厚的制服，帽檐上好像还落了几粒雪，鼻尖都被冻得通红。

“新年快乐。”晏轻南说。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沈景远都没怎么说话，最后晏轻南抬手看了几眼表，说：“马上要走了，我还有五分钟。”

沈景远这才抬起眼，隔着薄薄一块屏幕和他对视一瞬。

晏轻南眉毛压了压，嘴角微微勾着，就像一个隐秘的暗示。

沈景远收了视线，把平板抱起来，回头和爸爸妈妈说：“我想和哥哥单独聊会儿。”

“行啊，你俩还有小秘密了？”柯雪笑道。

沈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