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时听闻,手抚上松散的发髻环钗,也适时的将自己抽身出去,她起身告退道:“我去整敛一番。”

......

天色将暮,时候已经不早,晚筵快要开?始。

盈时不仅要去重新梳头,还要去换衣,胸前衣领处被那?个奶娃娃的口?水浸湿了一块,当真叫盈时窘迫不已。

怕是来?不及回自己院子里换衣裙,盈时便叫腿脚快的香姚替她去园子里取来?干净衣裳。

她领着春兰在明厅外等了许久,香姚去时还是满身素雅,回来?时卷着手袖,指着手背上肿了一个红包,朝盈时哭着鼻子告状。

“前段时间日日落雨,池塘沟渠里生了许多金翼虫,密密麻麻的吓人,我一时不察给?爬了一下,好毒的虫子!蛰的我又痒又疼!”

春兰见了便说:“如今夏末,毒虫最多的时候,你怎得又是想抄近路往人少的池塘沟渠旁边跑?这下好了,不蛰你蛰谁?”

盈时亲眼?瞧见香姚白嫩的手背上的红色越发扩大,她心疼说:“等会儿给?你去寻点薄荷膏,抹上了祛痒消肿,两日便能好了。”

主仆三人边说着边去寻处偏僻的客房换衣裳,却?是恰巧迎面与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梁直险些撞上。

二人匆忙避开?。

“二爷怎来?了此处?”盈时瞧见梁直,面泛惊疑。

这里与前院隔着一道垂花门?,已经算是后院了,今日这个场合便是连女眷们都鲜少往这里跑的。

二爷一个男人不在前厅作陪着宾客,怎的不声不响的来了这里?怪不得方才老夫人差人四下找他,前院几番都寻不见!莫不是......二爷一直在此处歇息不成?

盈时眼中升起一丝狐疑。

梁直垂眼?望着乌靴,摆手道:“方才前院几人闹腾的厉害,一个个灌我酒,我总不好还没开?宴就先喝醉了去,已经吩咐令吉几个帮忙了,我来?这里吹吹风。”

盈时掩住自己真实情绪,想起方才老夫人院里的事儿,忍不住便道:“老夫人放才还念叨二爷,等了许久也不见二爷过去,二爷如今瞧见了赶紧过去吧。”

梁直一怔,旋即朝着盈时颔首道:“我有些事情耽搁了,这就过去。”

语罢,便提脚便往老夫人院里走去。

盈时亲眼目送梁直的声影走远,眉头这才深深蹙起。

她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去了梁直方才歇息的屋子里,伸手扯开?左右两侧轻幔。却?见屋内门?窗紧闭,榻上薄衾也铺设的齐整。

四处,都不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

只?是,盈时越走内走,面色越难看。

她在屋内搜寻了一圈,只?见香炉内空空如也,显然这间屋子里从未熏过香。

不对.......

可方才门?口?见到梁直时,二人正巧立在风口?上,一阵阵风朝着盈时掼来?她闻到一股十分明显的香。方才进来?这处房子里的那?一刹,她便也闻见了方才在梁直身上闻到的别无?二致的香。

盈时自小?鼻子就灵,这香叫她闻着只?觉浑身不舒坦,她举起大袖掩口?去叫香姚去开?窗散散风。

“许是谁家娘子们先前在这里熏了香吧。”春兰嘀咕。

盈时听了,心中却?是机警起来?。

那?香显然不是二嫂惯用的香,不说旁的,单单说如今萧琼玉已经怀孕了,她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连茶水都不敢多用一口?哪里会用重香?

盈时并不想仅仅凭着自己的猜忌便贸然去怀疑梁直,只?是如今......显然只?有两种可能。

这香总不能是昨夜梁直就从外边带回来?的香要么就是从府上丫鬟们身上沾去的,要么就是同今日来?时的闺秀身上沾去的。

梁直往日看着仪表堂堂,难道没有一丁点的礼义廉耻?祖母过寿,他同一娘子后院厮混?

盈时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