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昀微微偏过头去?,朝她指了指自己身里侧的石凳。
盈时立即明白过来,那处藏在里头,想来吹不来风雨。
她提着裙摆依着梁昀身侧缓缓坐进去?。
梁昀往日外出?时章平总会给他准备另一身干净衣裳,为的便是?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今日却是?派上了用场。
章平得?了梁昀的吩咐将?衣袍给盈时送过去?,盈时娇滴滴的乌瞳像是?一对黑玛瑙,她粉白的手指接过对她而言十分宽大的衣裳,有些羞意:“我当真能...能穿兄长衣裳?”
梁昀说:“你若想又染了病,自然可以不穿。”
盈时眨眨眼,她自然不会客气,她还想活得?无病无痛呢。客套一番便从善如流的接过,连忙将?男子外袍套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般一穿上去?,倒是?惹人笑话了,盈时身量小,肩头更是?瘦,如今套着男人藏青色的大氅,活像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
尤其是?袖口和袍角,几乎有四寸都往地?上搭着,她一不小心间鞋履都踩在了他袍子上。
盈时发觉过来连忙将?外袍往膝上提了提。
她这回学聪明了,不再对着梁昀装傻充愣,没?等梁昀问她便先一步回答自己来此的原由,侧面表达出?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改过自新:“母亲要我去?赔礼去?,我今日便带着人先去?苏家?,明日一早我便再去?宋家?,刘家?......”
她当真是?十分娇气,明明没?沾到多?少?雨水,甚至如今还裹着厚实的男子衣裳,坐着避雨亭里最里头挨不着风雨的角落,却还是?渐渐染上了鼻音,鼻尖通红像是?抹了胭脂的模样?。
水珠氤氲上她的眉眼,尤如隔雾海棠,朦胧而靡丽。
少?女恰似柔花温玉,身上沾染了水汽的香甜,直直钻入他的胸怀。
梁昀胸口间气息不禁上下浮动几息,他微微偏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不想再与她计较她的小心思。
这般的身子骨,沾了点?雨水若是?又生病了,谁敢真叫她去?了。
他说:“明日还要落雨,日后这种事你差人去?便是?。”
盈时亦是?含着鼻音,轻轻应声,而后又悄悄凝眸于他。
她看他冷着脸的模样?,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不多?。
盈时发现若是?以往时,他会待她很温和,唤她弟妇。
可是?最近许是?知晓她做下的那些事儿,称呼她起来时常都是?无名?无姓的唤着,好似不耐烦一样?。
没?法?子谁叫自己的把柄被人攥在手里,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家?长。
因此只?要他情绪上有一丝风吹草动,盈时都是?止不住忧心。
盈时见他情绪冰冷,便软声试探问他:“兄长不怪我了吧?”
梁昀不回答。
“我白日里越想越觉得?难过,兄长这般说我骂我都没?有错,我觉得?自己做错了许多?......我惹乱了祖母寿辰,还惹了兄长生气......”她越说,越有些底气不足。
梁昀依旧是?不说话,他鼻尖避无可避,全充斥着她身上的融融暖香,熏的他只?觉得?热。
若非外头雨水滂沱,他只?怕早就远离了这处,出?去?好生躲避。
盈时见他不仅不回答自己,反倒微微偏头去?了另一边,似乎是?不想听自己说话,盈时登时更加害怕了。
她唯恐梁昀又来找她算先前的旧账,他若是?知晓自己今日去?骂旁人家?姑娘,且骂的那般难听......
盈时不敢想下去?,她窸窸窣窣从自己袖口里取出?那个被她保管许久的香囊。
原先想着这个能引得?他愧疚的东西要在最危及的关?头用上,早上那般凶险境地?她都没?舍得?拿出?来叫他愧疚,如今见他一副不吭声的模样?,盈时反倒是?眼皮子直跳。
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梁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