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刀桑引。

贺执念着他的名字,一无所觉。

桑引收起刀,一步步靠近,艳色的眉目衬着清浅的笑,揉成一股矛盾的蛊惑。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叫贺执伸出手,和面颊一般颜色的手指细细的,显得荏弱,一点也不像用刀的江湖人。

反而像是哪家娇宠长大的公子。

温热柔软的指尖拂过贺执的掌心,年轻青涩的剑客心颤着。

他忽地攥住还没抽开的指节,脸上已然红透,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贺执嗫嚅着,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桑引指尖一勾,从愈发热烫的掌中滑出来,他捡起抛开的斗笠,抖落尽沙尘。

黑色的纱网沉沉地罩住那张脸,贺执却在脑海中自动填上了桑引的轮廓。

桑引柔声说:“别告诉他人见过我这件事哦?不然我会很麻烦的。”

桃花瓣似的唇一定在笑,才能用如此高的调子说话。

这样的句子倒是在说着离别。

贺执不言,只是一眨不眨地瞧着桑引。若是人真的走,他好像也能站一整夜。

桑引似乎很信任贺执,不等他回答,往来的方向离开。

他没有听到任何响动,这也在意料之中,于是桑引转身。

双手本该握剑的小剑客此时仍抱着药瓶,他的剑却掉在草丛中沾满碎叶。

他的眼珠直直投射过来,见桑引回身,茶褐的瞳孔照出月光下的艳色,蒙上一层闪动的亮。

桑引这次才是真的笑了。

他好像又有了些兴趣。

勾一下掌心便要跟,这样的人桑引很久没见过了。

上一个已经变了,他只能又无趣地开始漂泊,还多加了一个麻烦。

但桑引死性不改,心痒痒的,期盼着这一个能长久些。

黑纱晃动,里面的轮廓歪了歪,桑引问:“要跟我走?”

形容狼狈的贺执这次不再做木头人,用力点头。

他这次回了:“要!我跟你走!”

一声比一声热烈。

贺执猛地蹲下,收捡起自己散落的细软,生怕桑引反悔。

一抬头,桑引也蹲在他旁边,轻薄的沙罩撩开,晕出绯色的眼荡着,好似春水上铺满桃花。

他摊开没有任何茧子的手掌,那柄遗落的剑托在其中。

“别忘了你的剑。”

贺执又触到了桑引的肌肤。

他烧得更厉害了。

他们真的开始一路同行,没有任何目的地。

第一张桑引的通缉令出现时,贺执吓了一跳,随后觉得奇怪。

悬赏这样高的榜文着实古怪,措辞仿若在指责不忠的情人。

贺执高涨的情致一冷。

他酸涩又疑惑地问过,桑引蹙眉,否认了。

本该回温的心绪随着细眉的恼意波动。

贺执只知道,做悬赏令的人让桑引不快,于是他也莫名生出了厌恶之心。

但之后他懂了,那批悬赏令已经是最隐晦的通告。

每天走在人群中,贺执的耳朵里不停地灌进桑引的名字。

艳刀桑引,在不同的人口中有着不同的身份,这奇异的称号也染上淫靡的色彩。

他有时会是铸剑山庄的少夫人,有时会是快雪楼楼主的爱妻,有时会是若雷寺佛子的魔障。

甚至一心修行的妖枪都说桑引是自己的心上人。

相同的是,桑引都不在他们的身边。而是搭在贺执的手弯上,勾着靡丽的唇,问他怎么了,为何忧心忡忡。

无数人都在找桑引,等着抓他回去,回去之后呢?

茶室的包间里,隔间人的一言一语怎么逃得过贺执的耳朵,骨节深刻的掌抓紧了自己的剑。

他翻涌出莫名的情绪,有些恐慌有些委屈。

天真的剑客忽地转头,他紧紧箍住眼中的桑引,自以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