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底掉出个丝绒袋,滚出十二颗牙齿,是他曾经打篮球摔掉的,她偷偷从医务室捡来收着。

他捏碎一颗牙齿,粉末混着烟灰落在地毯上。

“说要等孩子换牙时讲爸爸的故事。”

“现在倒好,故事里连爸爸都成了混蛋。”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

他扑到窗前扯开窗帘,暴雨瞬间糊满玻璃,恍惚看见段筱棠穿着那件驼色大衣站在楼下,发梢滴着水,像他们分手那天。

她隔着雨幕比了个手势,掌心向内,三指轻扣那是他们的暗号“等我”。

他猛地推开窗,冷风卷着雨珠灌进来,吹翻了桌上的诊疗单。

威士忌瓶从手中滑落,在地面砸出清脆的破裂声。

高铭泽跪在碎片中间,任由玻璃扎进掌心,抓起照片残片拼她的脸。

右眼那片怎么都对不上,他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咳出的血沫,滴在她锁骨的位置,那里曾有他落下的吻痕,像朵即将凋谢的玫瑰。

他对着空气低语,指尖抚过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原来你从哪天晚上就知道,知道那个孩子注定无法存活!”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没想到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戒指盒,打开时铂金戒圈在闪电中闪过冷光,内侧刻着“铭棠永夜”。

盒子里还躺着张便签,是段筱棠的字迹:“如果有天你背叛了我,那我就惩罚你,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暴雨冲刷着窗玻璃,高铭泽把戒指套上无名指,碎片在掌心拼出完整的倒影。

高铭泽的脸与她的重叠,眼角泪痣与段筱棠的酒窝刚好吻在一起。

天快亮时,他终于拼好了相框。

他轻声的对着照片说着。

“筱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因为我只爱你!”

11

高铭泽到处找曾经的大学同学询问他们知道段筱棠的下落。

林薇的奶茶杯“砰”地砸在星巴克桌面,眼神震惊的看着高铭泽。

“你和段筱棠没结婚?”

“当年你为了帮段筱棠把那个学长打了,然后进局子!段筱棠在警察局门口整整蹲了一天一夜,我们让她吃东西也不迟,只是不停的哭,那个时候我们全部女生都觉得你们这是命定的姻缘!”

空调出风口的风卷起高铭泽衬衫领口,他盯着老同学震惊的脸,喉结滚动着咽下威士忌的余韵。

2022年的梅雨季突然在记忆里漫上来。

段筱棠穿着他那件泛黄的卫衣,蹲在看守所铁栏前,把装着换洗内衣的塑料袋推过去,指尖沾着未干的丙烯颜料:“我问过律师了,最多判一年,很快的。”

那时他以为她袖口的颜料是爱情的勋章,直到出狱后才知道,她为了凑律师费,把祖母留下的金镯子当了,却骗他说是“参加比赛得了奖金”。

林薇用吸管戳着杯里的冰块。

“谁能想到你是隐世豪门呢?”

“你突然从穷学生变成集团继承人,段筱棠却还是穿着二十块的帆布鞋去做兼职你们后来到底怎么了?”

只因为他妈是小三上位,原配夫人死了!他才重新回到了高家。

高铭泽想起段筱棠把他送的蒂芙尼项链塞回礼盒的那个深夜,她站在落地窗前,倒影与黄浦江的霓虹重叠:“你现在送我一颗星,可我当年喜欢的,是你偷摘图书馆前玉兰给我的傻气。”

他却在宴会上说段筱棠是底层人,她送的东西肮脏。

高铭泽双手抱头,手不停的抓着头发,眼睛紧闭,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怎么能这么蠢,为了虚无缥缈的名利这样伤害筱棠!”

林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美甲在他旧疤上留下红痕。

“我不知道后来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筱棠从来没看过你的钱。”

“你记得她毕业展吗?那个用三百六十五个易拉罐拉环焊的《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