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捅的篓子，让你们来收拾？”

“也算不上军部的篓子，”谢利意有所指地笑笑，“毕竟虚假交易这种事哪里都有。何况我们这些边防军花钱最多，自然要先打我们的主意。”

谢明礼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刺直直戳在谢利脸上，“你要认怂？”

谢利一点不怕认怂，“势大压人啊。”

谢明礼是势，军方也是势。他这是要借着军方压谢明礼，不是傻瓜的都能看明白。

谢明礼不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年初那场质询，何长杰居然拿出了真东西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没查吗？”

“东西是从混沌有限内部流出来的，我们查什么？”

“混沌没查出内鬼，那何长杰是怎么知道上哪搞到东西的？”

谢利嗤笑，“杨沂说没查出来就是没有？他就是个草包。”

“但你们连查都不查。军方出内鬼，怕查到自己头上，指点何长杰从混沌下手，没可能吗？”

谢利想反问“证据呢”，可这样态度就太刚了，他不管怎么说还是谢家的人，多少要给人留点脸面。

“没有证据，查也不可能是大张旗鼓的。”

“说到底，就是打定主意要让杨沂背这个锅了。”

“那也没有办法。”谢利平静地说，“何况军方为此损失了两个后勤部副部长，怨气很大。”

太古混沌有限公司是军方最大的后勤供货商之一，杨家的现任家主杨沂是它的实际控制人。军方和混沌公司长期签订大量的供货合同，直到今年年初合议员何长杰拿出了混沌公司真正的账目，大众才知道这些供货合同中，至少有一半是假的。

但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

几乎每一家军方供货商都玩这个把戏。一小部分非法所得进了军方某些人的腰包，剩下的当然是供应商的纯利。这种利益输送的小把戏在人类历史上从未消失过，区别只是做得越来越隐蔽，没有内鬼外人根本不可能抓到把柄。

“那你要怎么做？取消混沌在第六舰队的供应资格？”

“那是小事。”谢利摇摇头，“混沌的合同主要在中心星系，在第六舰队的占比不到百分之五。”

谢明礼垂眼去看自己手里的茶杯。他不看人的时候，气氛倒比看人的时候更压抑，“那你说说大事吧。”

“我们想暂停建造恒星级战列舰的计划。”

谢明礼抬起眼皮，“你是来通知我的，还是来和我商量的？”

谢利温和地笑笑，“当然是商量。”

“商量的话，我的答复就是不行。”

“先生，这个项目是目前六大边境舰队中预算最高的项目，不暂停太醒目了。”

“高是因为必须！”谢明礼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出来，落在谢利的手背上，留下一点冰凉，“恒星级战列舰，极限负荷下每月消耗的能量是恒星级的，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不贵！战列舰的建造基地需要一整个行星，整个星球的人在十年内都只为这样一个美人的出生服务，怎么可能不贵！”

“没有人指责您的基地收费过高。”谢利不为所动，“只是那个美人实在太贵了。您清楚现在军方的形势，自然明白项目不停容易被人拿来当枪使。军方现在被人指责是败家子，暂时不好再去花钱养头牌而已。等风头过了，项目一样可以再重启。”

谢明礼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而是换了个话题，“小利，你一向是个省心的孩子，从来不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但我听说，你最近有点荒唐。”

“您指的是什么？”

“你和林家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就是刚好碰见了，顺手帮了点忙。”谢利不慌不忙地回答。他在赏味餐厅干的那件事确实有点出格，瞒是不可能瞒住的。虽然他在做的时候目的十分单纯，但恰好赶上确定财政周期预算这么敏感的时候，许多人难免会多想。

“哦，顺手。”谢明礼嗤笑一声，“顺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