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舟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

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下面是同色系的工装裤。

身量很高，宽肩窄腰，露出的半截手臂散发着麦色光泽。

走近时，沈望舒才发现他后颈处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像片小枫叶。

“你好，沈望舒同.志，我是许砚舟。”

他点头示意，嗓音有些沙哑。

沈望舒也点点头，递给他一块手帕。

“擦擦汗吧。”

他愣了一下，忙接过手帕，说了声谢谢。

指尖意外接触到沈望舒的手腕，让他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18

“抱歉，刚刚是跑着来的，出了些汗。”

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让他的脸有些发烫。

“手帕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许砚舟抬头，撞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像湖面的雾，朦胧却清澈。

沈望舒点点头，从包里拿出超声波照片，递给了许砚舟。

“孩子很健康，已经有胎芽了。”

许砚舟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沈望舒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许砚舟定了定神，眼神坚定地看着沈望舒。

“沈望舒同.志，若你不介意，我想申请和你结婚。”

沈望舒没有料到许砚舟会这么说，这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只是出于责任心，想对此负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并不需要，我有能力可以抚养这个孩子。”

“不是的，我是想和你一起养育这个孩子。”

这句话一说出口，许砚舟就后悔了。

他和沈望舒才第一次见，自己就说这么失礼的话。

“我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你若是不愿意，可以......”

“我愿意。”

听到沈望舒的回答，许砚舟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忧伤，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望舒。

“你说什么？”

沈望舒神色镇定。

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和需求的婚姻。

说不定更稳固也适合她。

“我愿意，但孩子要和我姓，你有意见吗？”

许砚舟赶忙摇头。

“没有，当然没有，你是孩子的母亲，孩子当然要和你姓。”

沈望舒看了一眼腕表，轻声开口。

“明天上午十点，婚姻登记处见。”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后，看着手中的小红本，沈望舒不禁有些感慨。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三年前的她满心只有对未来的期待，而现在她比三年前少了许多天真。

“望舒，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望舒眉头一皱。

抬眸，果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次见面是在多久之前了，沈望舒已经记不清了。

程向前比上次见憔悴了不少，眼下乌青一片，胡茬也没有认真打理，甚至手臂上还多了一大片烧伤疤痕。

沈望舒忽然回想起前不久在收音机里听到的。

一废弃工厂无端失火，还险些引发山火。

之所以让她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发生的地点就是她之前生活的地方。

难道说这件事和程向前有关系？

她不愿细想，一旦细想无疑是将程向前重新拉进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