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散尽,可天穹还未黑透,昭示着她离开不久。
再仔细去看更漏,发觉也不过是走过了一刻钟的时辰。
连翘也觉得有些惊讶,但为免自家太子妃失落,便主动替太子找了个理由:“许是殿下乏累了,因此便睡得快些。”
江萤羽睫轻眨。
她的指尖轻碰了碰腕间的红痕,隐隐有些侥幸。
若真的如此,今夜应当是能安然度过。
“别吵醒殿下。”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在屏风外换上软底的睡鞋。
犹豫稍顷,她还是轻手轻脚地往帏帐后走去。
毕竟太子临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安寝。
若是醒来时未见到她,恐怕是要动怒。
她这般想着,便抬手轻轻撩开红帐。
因太子入寝的缘故,殿内的多数烛火都被灭去。
唯有榻前还留着盏昏黄朦胧的素纱宫灯。
微弱的光亮照到榻上,江萤循光望见深睡在此的太子。
他束发的玉冠已经解下,银白的锦袍也放在榻前的春凳上。
此刻他的墨发铺在身后,贴身的里衣领口雪白。
不知为何。
就这般不佩金玉,不着绸缎时,反倒愈显太子容貌俊美,人如珠玉。
江萤的目光不自觉地停住。
察觉到自己的离神后,她面颊微烫,很快便说服自己这是笼纱灯所带来的错觉。
毕竟朦胧灯辉衬着初升的月色,也许她看雪玉都要更好看几分。
她这般想着,便轻缓地脱鞋挪上榻来。
太子睡在拔步牙床的外侧。
江萤不敢从他的身上迈过去,便唯有自锦被的末端往里钻。
笼纱灯的火光本就昏暗,锦被里更是漆黑得分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