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静得令人不安。
江萤犹豫顷刻,还是悄悄睁开眼来。
她看见太子半坐在榻上,指尖轻抵着眉心,两道墨色的眉微凝。
似在忍耐着久睡过后的不适。
江萤这才想起。
太子这几日里,每日都睡得格外的久。
从黄昏睡到辰时,中途的时候也从不起身。
她有时候睡相不好,辗转间不慎碰到他的时候,他也从未被惊醒过。
“般般。”微感疑惑时,江萤听见太子唤她的小字。
她抬起眼帘,看见太子在熹微的晨光里看向她。
他抵着眉心的指尖垂落,鸦青的羽睫末端染着浅金色的晕,光影流离间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他道:“现在便起身吗?”
江萤耳缘微红。
既然醒来,自然没有赖在榻间的道理。
她轻应了声,唤侍女的名字:“连翘。”
游廊外脚步声起。
连翘答应着推开槅扇。
跟在她身后的青裳宫娥们鱼贯入内。
捧来洗漱用的青盐,锦帕,铜盆等物。
容隐起身后,江萤便也趿鞋起身。
待他们洗漱更衣,再用完早膳后,支摘窗外的天光已然彻亮。
容隐却并未离开。
他将宫娥遣退,与她核对起明日归宁的行程。
“辰时二刻起身,巳时前至江府门前,按江府里的筹备行宴用膳,至申时前后离府返回东宫。”
江萤坐在他旁侧细细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