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药膏放在桌上。
她扶着桌沿,稍稍顿滞了片刻,转过身,却见崔净空已经盘腿坐在床上,那只负伤严重的手搁在膝上,空闲的左手却拍了拍一旁铺开的被褥,意图十分明显。
冯玉贞心里打起鼓,冒出一点怯懦来,有些后悔那时浮皮潦草就跟他进了一个屋子,颇有些色厉内荏道:“你不准动歪心思。”
“好。你睡里面,我给你让道。”
这人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得了他的保证,冯玉贞才脱鞋赤脚上床,跨过崔净空,躺到里侧。一掀开被子,又察觉不对劲,跳坑里了怎么就一床被子?
崔净空对此泰然自若:“平日只我一人睡,今日我们回来得太急,下人们都来不及收拾。我们便将就着,这床褥子不小。”
“可……”冯玉贞半信半疑,她正好说些什么,崔净空却直起身,缓缓凑到她面前,低笑道:“贞贞,就这么怕我吗?”
“你总是说话不算数……”冯玉贞抵住他,不准他再靠近了,生怕干柴烈火燃起来,闹出什么动静来。
谁知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身,冯玉贞惊呼一声,被他一把兜过,躺倒在床上。
崔净空将被子掀开,罩过两人的头顶,将暖光隔绝在外。被窝里黑漆漆的,他径直俯下身,冯玉贞恼火地捶打他:“你又不守信用!”
崔净空捉住她的手腕,搁在自己的胸口,同她商量似的:“不干别的,只允我亲一下成吗?”
说罢,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下。猝不及防,冯玉贞尚未反应过来,灼热的呼吸又撒在脸上,他微凉的唇瓣复尔含住了她的。
冯玉贞的呜咽全数被他吞进了肚子里,崔净空嗅到她动情时馥郁的苦桔香味,被引诱得越吻越深。他太过贪婪,冯玉贞被吮吸地舌尖发麻,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坠入缠绵悱恻的黑暗里,两条手臂也不知何时环住了他的脖颈。
崔净空拾回理智,往上撑起身子时,冯玉贞被吻得眼神迷离,里衣敞开了一条隐秘的细长口子,她胸口起伏,还在轻轻喘气。两个人蒙在被子里胡闹,又出了半身汗。
这反倒像是在惩罚自己,崔净空嗓子眼发干,他别过头,不能再看了。遂下床灌了一杯凉水,顺势吹灭了烛,爬上床,又将人抱进怀里,低声哄道:“睡罢,我说话算数。”
这句话说完,他便感觉自己被身旁的人踹了一脚。跟兔子蹬腿似的,疼倒是半点不疼。只是冯玉贞这样的软和性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耍脾气。
生怕惹恼了她,这可好不容易才挨到她答应,崔净空上赶着讨好,低声道:“生气了?”
冯玉贞被吊得不上不下,扭过身,背对崔净空,不叫他抱着自己睡,闷声闷气道:“太热了。”
第118章 坦白
冯玉贞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丫鬟们刚轻手轻脚给冰鉴换了一遭。她说了一声“热”,昨晚崔净空又怕她睡不好,特意叫守夜的田泰抬了冰鉴给她去暑。
现下屋里凉丝丝的,身下卷着一层薄褥,她半梦半醒地睁开眼,乏困地捂嘴打了个哈欠,身边的枕头已经空了。
崔净空因喜安的事临时赶回江南道,案牍积压许多公文事宜,全待他回来敲板,因而今早没惊扰她,也不让别人喊她,轻手轻脚就走了。
冯玉贞甫一扭头,却见有个脑袋眼巴巴地趴在床头,定睛一看,原是快两日未见到的女儿。
冯喜安自前日夜里便闹着要随李畴去找冯玉贞,小孩帮不上什么忙,被强制带到岭南。她闹得太厉害,有谁敢拦着,拿牙咬都算轻的。晚上许清晏睡得四仰八躺,她却睁着一双肖似其父的黝黑眼珠,非得要折回那个山崖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