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云舒月从江清辞的库房里转了一圈,拎着小包袱,蹦蹦跳跳下山了。
依她所说,现在凡是属于他的东西,都应该分她一般,包括账本。
江清辞无奈只得把自己的账本给她看,叫她查明他的小金库里究竟有多少银子。
云舒月翻着翻着,蹙眉道:“怎么才这么点。”
比她想的少多了。
江清辞无奈道:“我能有多少银子呢?之前有好多都拿去填你家的坑了。”
云舒月气得直跺脚:“早知有今日,你何必花钱填我父亲的坑,皇上还不是要发配我们。”
江清辞道:“皇上会生气的,不能把他惹得太过了。”
云舒月翻着账本,忽然道:“你肯定藏了私房钱,不给我看。”
她手往江清辞胳肢窝底下探,江清辞直发笑:“好了好了,银子要那么多做什么,够用不就行了。”
云舒月回到家中,将从江清辞库房中翻出来的补品递给王姨娘。
“王姨娘,你好好补补身子,争取给我生个大胖弟弟。”
弟弟比妹妹好,她已经有两个妹妹了,弟弟能读书,能给家里挣钱。
就算是在牢城营,弟弟也比妹妹好养活,长大了也能干更多活。
就像她哥云鸿祯一样。
云梓莹今日又回来得晚了些,云舒月揽住她安慰道:“你放心,有了弟弟你也是我最小的妹妹。”
云梓莹有些受宠若惊:“二姐,你真好。”
不过,她娘肚子里如果是个妹妹呢?二姐会不会失望。
不一会儿,云鸿祯也回来了,见着云舒月,眼睛一亮:“妹妹,你回来了。”
瞧她哥,模样憨憨傻傻的,胳膊上的腱子肉却越来越大了。
“哥哥,你每天干活累吗?”
云鸿祯摇摇头:“不累啊,采石场的活儿快干完了,工头说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要种地去。”
云舒月疑惑:“种地?”
云鸿祯点头:“是啊,行宫的轮廓都已经完全修建好了,再搭个戏台子,便不用再采石头了,工头说,牢城营里缺粮食,大家都要去种地。”
云舒月心想,汤师也说宫殿的绘画工作快要完成了,待全部完成以后,她又做什么呢?
她会不会也被安排去种地。
她觉得江清辞应该不会让她去种地,但如果大家都去的话,她想她也该去。
她现在没什么理由逃避干活,乔婉宁和谭君雅她们每天都做很多活,她也不该例外。
恍惚间,云舒月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许是每日看着母亲日渐操劳的手,父亲鬓边生出的白发,王姨娘怀着身孕仍为一家伙食操劳,这些人本来或许有地位高低,但都是一直养尊处优的。
听姨娘说,耕了三月的地,产出了五石米,而她爹从前每月的俸禄便有百石米,还远远不够他们一家消耗的。
光是送给乡下的穷亲戚,都要送许多呢。
云舒月不需要去细细地算,就能感知到,自己从小到大挥霍掉、占有过的东西,值得多少农民和匠人劳作多久。
若是行宫不再需要画师了,那她就听从安排,去种地。
“只是,牢城营的粮食怎么会不够呢?”
云鸿祯道:“听说北方在打仗,过往的军队要从我们这儿带走一大批粮草。”
云舒月撇撇嘴:“行吧。”
北方时不时地都在打仗,听说过好几回了,不过,她从来都当那是与她无关的事情罢了。
在家里窝在母亲怀里睡了美美的一觉,云舒月睁开眼,王姨娘又在烙饼。
其实她身孕不过三月出头,还看不出个什么来。
但云舒月见她站在灶台前,就是觉得胆战心惊。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家里庶弟妹出生,对她来说并不算一件好事,但是现在不谈什么嫡庶之分了,她只知道,多个人就多份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