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间记起在梅林,她也同样的冷,同样的疼,因李桓喜欢,仍努力踮着脚尖去攀枝头,可她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李绍走过来,抬起手,轻而易举为她折下第一枝梅,搁到她的手,说了什么,她有些记不起了,只是那时,他嗓音温柔得像是十里春风。
她心里头的委屈决堤似的崩溃,“我冷……”
李绍将她抱得更紧,“你生了病,很快就会好的。”
“好疼……”
“……”
李绍没有醉酒,清醒得要命,更要命的是,他雁南王活到这么个年头,第一次觉出些愧疚来。
他将李慕仪抱到床上去,简单为她擦拭了一下身体,见私处已教他折磨得红肿不堪,复叹一声,唤人进来服侍更衣,又吩咐请个女医来给李慕仪看看。
李绍一腔怒火在李慕仪的身躯和最后的委屈泄了个干净。
他整理好仪容,不急不慢地走出阁。
赵行谦看着他的眼睛几乎喷火,声音冷到冰窟,“王爷好兴致,也不知是什么人,值得王爷违抗皇命,专程来此寻欢。”
李绍懒懒一笑,脸上的伤痕和破了的嘴唇,添得几分难言的暧昧。他说:“一个妓罢了,生得俏些,要是赵大人喜欢,本王就赏给你。”
赵行谦一下揪住李绍的领,推搡着他撞到墙上,“李绍!”
左右侍卫骤然抽刀,直指赵行谦。
李绍挑挑眉,令他们收了兵器。
赵行谦咬牙切齿,“你敢这样羞辱她!你竟敢这样羞辱殿下……!”
·第20章 忧如镜(五)
李绍笑:“羞辱?她可快活得很。”
赵行谦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压抑缠绵的呻吟声,那是他绮梦里最见不得人的奢望与渴求。偏他要捧在掌心里的至宝,落到了李绍手,还是个可以如此轻辱的玩物……
妓。妓。
在李绍眼,他的永嘉,他的殿下,不过就是个妓!
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
李绍察觉到了他的愤怒,又挑衅道:“就算是又如何?”他眼似寒潭,盛着讥讽的笑,仿佛这位有望列于官之首、素有“侯”之称的赵行谦赵大人不过区区蝼蚁。
“赵行谦,你敢为她杀了本王么?”
李绍反手夺来侍卫的刀,轻巧一转,游刃有余却锋芒毕现,吓得赵行谦连退三步。李绍瞧他的样,唇角讥笑更深,将刀横于胸前,似乎在审视这刀够不够锋利。
审视完毕,他将刀掷给赵行谦,“来。”
赵行谦惶恐捧着刀,不可思议地看向李绍,迟迟未有所动。
见他犹疑不前、踟蹰万分,李绍嗤得大笑起来,“你要是有我大梁男儿半分的血性,方才就该进去,与本王拼个你死我活。”
“我不是你。”
“你自然不是。若换作本王,哪个胆敢如此欺负她,便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
赵行谦一阵冷颤,仿佛那要受千刀万剐之人就是他。可他缘何恐惧?明明李绍已经是被拔了爪牙的,他缘何恐惧?
赵行谦怔然片刻,一时盛怒喝道:“你以为自己在仰仗什么?是你骨里的血!倘若不姓李,你跟我等有何分别?”
李绍:“拜赵大人所赐,本王现在连皇帝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与你等也没甚分别了。”李绍抬抬下巴,示意道:“何不拿住刀,来杀了本王?”
兵刃的寒气从他的手掌渗入进去,渗入到最深处,冰得心里发凉。那是一种绝望的悲哀,让他清楚地明白
他做不到。
即便李绍不是雁南王,他还有一手能以一敌百的好枪法,教赵行谦手持利刃,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是雁南王,他也能长驱楚州,夺下葛镇川的人头,以报其催辱皇室之恨;不是雁南王,他也有法教那些随从誓死效忠,为他鞍前马后……
不是雁南王,李绍还是李绍,韬武略、龙章凤姿。
所以他不在乎荣华富贵,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