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难受,当娘的怎么能看着儿子形只影单。

儿子为?什么不娶,原因很明白。

所以虽然丈夫已经告诉过她?“不能”,沈夫人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那能不能把莳娘……”

“不能!”

沈大人没来得及阻止她?,沈缇已经喝断她?。

沈大人转头去看儿子。

沈缇眉眼都冷,看着母亲,告诉她?:“母亲,以后莳娘还会来请安走动,无论?什么时候,母亲都不可以再提这个话!”

“母亲,我?所说?,母亲可记住了!”

他声音眉眼都冷厉了起来,令沈夫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我?知道。我?只是想着……”她?想解释,又道,“唉,算了。”

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沈缇终也只能压下情绪,像父亲那样耐心地给她?解释:“母亲,莳娘也是人。这个事里?,她?毫无过错,无妄受累,全是我?家之?错。我?们不可以再这样羞辱她?。”

沈夫人道:“我?懂。”

她?心道,真正不懂的是你们这些男人。

读书人总有?许多商户人觉得没有?意?义的坚持和执拗。其实在利益面前,哪有?弯不下去的腰,低不下去的头。

莳娘那孩子十足十地像极了太爷,身段灵活,才不会在意?这些。

偏你们不懂。

某种意?义上?来讲,沈夫人对殷莳的认知也不能算错。

的确若利益摆在眼前,殷莳绝对低得下头去。

但沈夫人的认知误区在于,对殷莳来说?,重新做回沈缇的妻子,并不是她?想要的利益。

进入了二月,天气开始变得暖和起来了。

西郊的宅子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冯洛仪来了。

“殷娘子。”她?福身行?礼,抬起眼,“现?在,可唤一声姐姐吗?”

莲子大的珍珠垂坠,照亮她?的脸庞。

殷莳觉得,她?比起从前,生命力强了太多了。

“可以。”她?微笑招呼她?,“里?面坐。”

谈正事自然在正厅的正堂,若是男客还可以立起屏风。

但更熟悉的客人可以到正厅的次间里?去,次间便不是冰冷的硬木椅了,有?榻。

殷莳和冯洛仪坐于榻上?,葵儿上?了茶,都忍不住看了冯洛仪一眼。

人离了一个环境,变化真大。

“你现?在如何?”殷莳问。

“多亏姐姐那些安排。”冯洛仪道,“如今大家都以礼待我?,都对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让我?向前看。”

殷莳微笑:“恭喜。”

冯洛仪道:“也有?来提亲的,只哥哥没看上?。”

殷莳道:“你还年轻,不必着急,婚姻是个大事,慢慢选。”

冯洛仪点点头:“我?其实,也并不想再嫁。只哥哥还是希望我?能有?个归宿。”

殷莳叹息:“这没办法。”

因为?这时代就是这样,不认为?父母家和兄长家是女子的归宿,认为?夫家才是。

冯洛仪道:“我?哥哥成亲了,嫂嫂是振威侯的姐姐。”

殷莳道:“恭喜他。”

冯洛仪道:“端宁大长公主常叫我?过去陪伴她?。如今振威侯府,只有?大长公主不必守孝。我?哥哥把我?的事托给大长公主了。”

振威侯府如今圣宠在身。官员守孝丁忧是要停薪去职的。振威侯守孝,皇帝都让他占着五军都督府的位子,许他挂职守孝。

关键时刻这一记从龙之?功,是必得回馈的。

只振威侯要守父孝,太夫人要守夫孝,再往上?一级,端宁大长公主的儿子儿媳都已经过世?。只有?她?不必守。

振威侯的姐姐因为?嫁过了,按出嫁女算,守九个月已满,正好和冯翊完婚,成了新的恪靖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