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常,原本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小文,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看?着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上次副本的后遗症吗,有没有找心理医生看?看??”
热心的同事坐到她?身边,问道。
文婷这才微微一愣,下意识抬起双眼,看?向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来。
恍如隔世一般, 她?注视着自己的面容,竟然有一瞬间觉得陌生。
好像她?在?她?心中的模样,早已不受累于皮相。
“……是吗?”
过了一秒, 又或者两秒, 文婷恍惚着说道。一切声音都在?她?脑海中淡去?,她?再次轻而易举地, 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她?这几天, 确实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
因为消失了。
那种被注视着的、被关注着的,被宽容着的感觉, 消失了。
以往的她?在?疲惫之?中,可?以在?任何时候陷入沉眠, 可?在?经历过那个副本后, 她?现在?入睡, 总是很轻易就会?醒来,然后直愣愣地看?着头顶发呆,陷入一阵又一阵的、莫大?的不安感与冰冷的空虚里。
以往的情绪在?她?脑海中淡去?,她?找不到在?现实中生存的意义?。
由于上了全球通报, 相关部门?当然也联系过她?,除了招揽以外,也提供了很多的心理修复和重建服务。
他?们提供的那份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吃亏的工作,被文婷婉言拒绝了,哪怕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拒绝;而她?将自己的感受告诉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却觉得她?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觉得她?可?能是在?目睹了同伴的死亡后,陷入了短暂的抑郁情绪之?中。
他?们都告诉她?,这种情绪是错误的,不应该存在?的,她?对以往的一切都失去?兴趣,是副本中的经历造成的恶果。
文婷却觉得疑惑。
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是恶果。
这明明是最甘美?的果实,是那位领主的馈赠,显然已经烙进她?的灵魂之?中,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和领主带来的影响分离。直到死去?。
这种感觉明年令她?痴迷,怎么会?是所谓的“恶果”呢?
“……小文?小文?”同事的声音像是隔了很远,终于捅破了窗户纸一样钻进她?的耳中,带着更浓的忧虑:
“你又走神了,你现在?总是时不时就走神。要不要再请假回家休息两天?领导肯定会?理解你的,毕竟你可?是上了全球通报的人?,领导肯定不会?逼你干活。”
文婷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才消化掉这段话,对同事说道:“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当天晚上,她?打开门?锁,进入卧室,越过那些摊开在?地面的、一张又一张的草稿纸。
几乎堆满了整个地板、书桌,乃至于床铺的草稿纸上,全都画着相似而又不同的鹿角。
一遍又一遍地修改、涂抹、描摹,甚至只从笔触之?间,就能看?出那一丝若隐若现,几乎要冲破土壤的疯狂,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多的数量,如果被她?去?见的心理医生看?到,一定会?对她?的精神状态,进行一个全新而更加恰当的评估。
而一看?到那些图案,她?的眼球好像就被牵拉住了,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走向书桌,坐下来,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拿起一旁的铅笔,忘却时间与昼夜地绘画起来。
不够完美?。
不够完美?。
还是不够完美?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描摹出“祂”的完美??!
于是等同事觉得不对,亲自上门?敲门?无人?应答,不得已报警打开了房门?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走廊上的监控显示,文婷一次都没有出过门?,她?就像死了一样待在?房间,将这一片都变成了一块绝对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