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吃,劳烦小公子惦念。”裴煦笑了笑。
裴煦顿了顿,迟疑询问道:“小公子,最近一直再给太子殿下送吃食?”
苏缇点头,“嫡兄让的。”
裴煦唇角微落,这是苏家有意让小公子亲近太子殿下。
原本笃定的婚事,现在变得不确定起来。
裴煦心脏缓沉。
裴煦很想问问小公子是否对自己有意,然而也正如他之前所说,婚事未定之前,贸然探究,终归是有损小公子名声。
“小公子,”裴煦耳根发烫,嗓音却置地铿锵,“在下一定会在这次殿试取的头筹,小、小公子可相信在下?”
裴煦说到最后结巴起来。
苏缇毫不犹豫点头,“你识得很多字,心地也好,日后肯定是个好官。”
裴煦的不安奇异被苏缇的话安抚,不自觉露出笑容。
裴煦又想起性情凶戾的太子,帮扶这样的主君,若是当个好官肯定要共克时艰。
“小公子怎么不吃了?”裴煦奇怪道。
苏缇收起剩下的两个肉饼,抿了抿柔嫩的唇瓣,“我想晚上吃。”
“肉饼凉了腥,而且对肠胃不好。”裴煦也知道苏缇那里没有小厨房给他热饭,“小公子晚上吃时可以找在下,在下给小公子热过后再食,可否?”
苏缇点头。
裴煦起身伸手,“在下扶小公子起来,再送小公子回房。”
“我自己可以。”苏缇将肉饼用油纸包好放在怀里,起身拍了拍袍子上沾染的尘土。
裴煦目光扫过苏缇残缺的衣摆,他方才没注意,“小公子这是?”
“被殿下身边的先生割的。”苏缇道。
裴煦这几天都在山下,确实不清楚是怎么个缘由,但是太子乖僻人尽皆知。
“小公子,”裴煦委婉道:“也不必事事都听从苏大公子的,小公子万事以自己为主,不要因旁人受伤才好。”
裴煦以为苏缇被苏钦吩咐接近太子,引太子不满,被割破了衣服当做教训。
苏缇听得半懂不懂,辛辛苦苦说道:“还好,我没有全给太子送去,我自己也不够吃,每次只送一点点,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瘦了。”
反正太子每次都不要,苏缇每次就拨出小部分给太子送去。
也没有苏缇说的那么少,毕竟莫先生总会先打开饭盒看看,有时还暗示苏缇送得太少不体面。
裴煦云里雾里地听懂了,“小公子还是把剩下的肉饼吃了吧,不必苛待自己,在下还会给小公子带的,不会让小公子少一两肉。”
裴煦不知怎么,听着苏缇这样说,胸腔竟密密泛起酸胀。
小公子性子纯粹,每日不过吃饱喝足,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被满足。
还要被当成工具支使。
裴煦眼底的情绪微敛,还想要说什么,就被不远处的嘈杂打断。
太子亲卫提枪拿刀羁押着十几个人,年纪大到拄拐的,小到还未断奶的,还有正在啜泣的女人,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裴煦径直迎上去,眉目冷凝,拱手道:“莫先生,太子这是何意?”
“裴公子可有官身?”莫纵逸挂起假笑,不轻不重回挡,“这恐怕不是裴公子能问的。”
裴煦心底约摸有了猜测,眉心蹙得更紧,“太子不可如此行事。”
“莫先生身为谋士应有劝谏之责。”裴煦字字恳切,“太子身为储君,民心所向乃是重中之重,莫先生难道不知?”
莫纵逸眼里闪过诧异。
裴煦竟然知道殿下要做什么。
果然能被徐老收为弟子,裴煦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裴公子有何高见?”莫纵逸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已经翻过好几个海浪。
太子不顾声誉,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做谋士的哪个不想帮主君匡扶大业,但是太子独断专行,根本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