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拿起他桌子上的写字笔,凝视着地上被自己踹倒的巨大麻烦。他此刻有两个选择,杀了韦德,或者就近杀了旁边的同事,然而如果选择后者,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放过韦德这一选项。
他真正能选的只有一个,除非这个蠢货能瞬间夺走他手上的笔,杀死他的同事而不是尝试去杀他这个蠢货哪一步都做不到。
在证明那位叫“南歌子”的视频主真实存在于“核”中前,怀疑这一切的阿列克谢或许与她已经见过面了。而另一位核子,韦德,却在这样极微妙的场合下高呼着“我是核子”,“我是地球人”,快步朝南歌子走去,找寻自己的一线生机。后者没有做出所有人都看得懂的伸手动作,那无业者的行径,但这不意味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藏得多高明。
他以为自己成为无业者的那一瞬间,也能做出相同的事情来,他认为自己也有第二条生命!
所以我要剥夺他的这条生命,阿列克谢想。虽然韦德只是蠢,但这点足够致命。无论如何,南歌子绝对不能杀核子即便现在事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切好像都无法阻止地滑向最遭。
第18章 《从夜班开始》
阿列克谢当然知道大部分人会视南歌子为什么:一个借玩游戏的视频主之口,重复死亡多次,隐晦地说出了“核”中故事的全貌,并且最后留下了通关方法的存在。从此,有关于核的一切不再会永远地隐于黑暗之中,像某种见不得光的动物、终生无法治愈传染病、口口相传的诅咒,当他们死绝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切从没发生过。
哪怕它被伪装成一种游戏,但有人站出来,说出了第一句话,旁人只会以为是逗乐的童谣,而核子们才能看懂所有画面的含义与内容。
他们不谈核域,不谈幔的筛选,只在说着游戏类似的话,像吸血鬼带着伪装的皮囊,走进天光中。即便这依然危险,但已经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南歌子的存在打破了某种封锁,并且将其公开于世界,即便世界还没反映过自己到底见到了什么。而所有核子听得懂,便自发地聚在这无比特殊之人的周围。
在一群哑巴之中,能发声的那一位才能传达上帝的指令。一群哑巴的信仰,难道要因为其沉默无声而怀疑它的存在吗?
如果她就是南歌子,她如此迅速地在合心公司出现的原因,或许正是因为自她发布了那条评论后,有许多核子疯狂地互相提醒,要他们别忘了给这个救世主一个“Хён(赞)”。她说了,助她重生。
假使被他踢倒的韦德也曾给出一个“like”,这件事情就有些过于地狱了。
阿列克谢从不知自己是这么一个具有“同胞爱”的人对着倒地的明显盎格鲁撒克逊人种,他的眼里露出了无机制的灰冷。他同时感受到了主管的眼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没有重量,也没有温度。
如果南歌子存在,她必然不能是人类的敌人;如果南歌子不存在,亦或者不是她,那么这发生的一切不会被公之于众,他不必担心。
以上的所有思绪只耗费了一瞬,这位核子下定了内心的决定,举起手中的笔,正欲往下刺去,然而下一秒,“啪嗒”一声,灯开了。
世界一片亮色。
地板墙面上洁净得不带一丝污垢,几乎完全反射了照于其上的白炽灯,整栋房间像是完全曝光的胶卷,让阿列克谢想起了日光下的雪原。
在刺目的灯光中,阿列克谢不顾眼里止不住的生理泪水,再踹了想要爬起来的韦德一脚,死死睁大眼睛,往门外看去。
手中依然握住裁纸刀,整条袖口都被鲜血润湿的苏玉良,放下了触碰着电灯开关的手,呼吸起伏不平。离她最近的工位上,原本好好坐在那里的职员,此刻已经消失,空流一滩血迹。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员工,解决了场上最大的难题。
与手上沾染的,甚至留在电灯开关的鲜红不同,苏玉良此刻的面无血色,她扫过眼神怀疑的员工,倒地的韦德,面色复杂的阿列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