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目光从床榻方向来,落到他身上,似打量,似好奇,无论是哪种,皆没带有恶意,反而带有仿佛洞悉一切的诡异感。段翎觉得古怪,猛地转过头看回床榻。
林听愣了愣,朝他一笑。
段翎不太喜欢旁人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感受到冒犯,却没表露出来,也朝她一笑。
下一刻,他看到林听收起笑,看过来的眼神也产生变化,从没恶意变成暗含恶意。似在极短的时间内换了别的性情,遵循着某种冷漠的指令。
是他不小?心看错了,还是她有意而为之?段翎眉头轻蹙。
“令韫有没有受伤?”段黎生得?知?段馨宁险些被马撞到的消息,匆匆赶回医馆,满头大汗。
段翎循声看去。
他大哥段黎生年少成名,比他大十一岁,今年十九,自前?年起,经常替父亲训练手底下的锦衣卫,皮肤被太阳晒成小?麦色,打扮也很随便,瞧着不像贵公子,更像个?从寒门打拼起来的少年将军。
段翎挪开眼。
紧接着,他无意间发现林听在偷偷地看他,又偷偷地看段黎生,最后看尚在昏睡中的段馨宁,她眼底有羡慕、妒忌的情绪。
在有点身份的家族里,四五岁的孩子受周围人影响,会?更早懂事,也会?妒忌别人,去争宠,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段翎见多了这种人,能断定林听在妒忌段馨宁。
如此来看,她不是出于善意才出手救段馨宁的。
段翎当没发?现,默不作声。
冯夫人对段黎生说:“令韫只是受了惊吓,没受伤。”
段黎生:“怎么还没醒?”
她解释:“晕过去了,不过大夫说今晚便能醒,你放心。”
“那匹疯马是谁的?”段黎生年少成名,也年轻气盛,话?里话?外都透着要去找人算账的意思?,“他大爷的,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段父不满段黎生言语粗俗,但念及他生气自家妹妹受欺负,要替段馨宁出头,没斥责:“你就不用管此事了,我会?处理好的。”
当街纵马的是皇亲国戚。
即便他们段家在京城有地位,也不能胡来。段父想看看当今圣上会?如何处置那个?人,要是轻拿轻放,他势必要讨回个?公道。
段黎生还想说些什么。
冯夫人忽道:“你先带这两个?小?的到医馆后院,陪他们玩玩,我和你父亲有话?要说。”
两个?小?的?哪来两个?小?的,他弟弟段翎,还有谁?段馨宁不是搁床上躺着?段黎生不明所以?。
“母亲,哪来两个?……”
冯夫人侧了侧身,露出被她挡住了小?林听:“她在这里。”
林听暗暗地使劲推开段馨宁牵住她的手,站起来,离开床榻,仰起头看段黎生:“段大哥哥,段二哥哥。”她喊段翎时没看他。
段黎生先向林听摆了摆手,以?示打招呼,再问:“她是?”他来得?急,还没细问今日之事。
段翎言简意赅:“是林七妹妹出手救了令韫。”
林听这才又看他一眼。
段黎生半蹲下来,看着小?林听:“原来是你救了我妹妹。”说罢,一手抱起她,一手牵段翎,走出去,“走,大哥哥带你们去玩。”
走到后院,段黎生放下林听,也松开段翎,又半蹲下来,笑得?阳光开朗,旁人很容易被他的笑容感染。不过也许是因为皮肤不白,他一笑起来,两排白牙明显。
他问:“你们想玩什么?”
段翎对玩并不感兴趣:“大哥,我就不玩了。”
“别啊。”段黎生拉住他,笑意不减:“你现在还小?,多玩玩没事的。等你长大,大哥我得?监督你练武,到时候便没机会?玩了。”
林听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指了下秋千:“我想玩秋千。”
“好!大哥哥带你们玩秋千。”段黎生先抱段翎到秋千上,再抱林听。两个?精致的小?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