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良定定看着他。
“苏蓝的……遗嘱。”
最后两个字顿了顿,依旧很是艰难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还没有全部处理完。但是里面一部分,会跟你有关,会需要你的签名。”
“我之后如果上门叨扰,你方便吗?”
说着,舒涵良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似乎想从他平静的外壳之中找到一丝破绽。
钟予身侧冰凉的手指慢慢地拢入了掌心。
他问:“关于什么?”
嗓音冷淡,像是在谈论与自己并不相关的事情。
两人的目光对视。
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大了,打在漆黑的伞面上,噼啪作响。
风声冷冷。
像是蓦地呼出一口气,舒涵良退后了一步,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他吞下了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
冷静的精英律师恢复了公式化的脸色。
舒涵良声音生硬,“苏蓝那里需要处理的文件有很多。等遗嘱签字需要的东西全部整理完,钟先生,我会再跟你联系。”
钟予顿了顿。
“……好,”他说,“谢谢。”
手指松开,掌心都是深深的掐痕。
打完了这一个照面。
两人各自沉默转过身,在苏家的门廊分别开。
……
一直沉默不语的蝴蝶开口了。
【苏蓝。】
“嗯?”
【你的遗嘱,是什么意思。】
它似乎是真的想知道。
苏蓝本来视线定在雨里远去的舒律师的背影上,听到它说话,扯了下嘴角。
“你知道我遗嘱的内容?”
她转过身,往苏家室内走去。
并没有要它回话的意思,苏蓝语气懒懒地上扬了下。
“就是正常的意思。”
“不光钟予在尽他的责任,我本人同样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在交易上,她可是一向有来有往,名声很好。
她的遗嘱就能很好体现这一点。
【但……】
蝴蝶翅膀缓慢地抖了一下。
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咽了回去。第一部分的遗嘱它明白,但第二部分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蝴蝶经常的欲言又止,苏蓝已经习惯了。
她踏进会客厅。
钟予刚跟她的继母寒暄完。
继母李姨依旧是她上次见她的那副样子,虚弱的病美人坐在轮椅上,神色带着几分哀哀。
明明只是夏末,客厅的壁炉却已经生起了火,无烟的柴噼啪作响,火光融融。
钟予嗓音很轻,继母嗓音也很轻,两人说着话,苏蓝没有想听的意思,她便在客厅里随便转了一圈,在壁炉旁的墙边靠着了。
苏蓝并不担心他们两人的谈话。
在他们各自的父母面前,他们两人都有戴惯了的面具,伪装好了的客套话术。
钟予在这一点上一向做得很好。
果然,继母神色安定了一些,看上去被他的话语安抚了下去。虚弱的女人扶在轮椅扶手上,哀哀地点头。
苏蓝环顾着苏家里的摆设,跟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