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没有和谢小方交流什么,他坐在余嘉圆床边先看了看腕表。

“距离手术有六个多小时了,我叫护士给你订份鸡蛋汤。”燕飞伸手把余嘉圆眼前凌乱微长的头发一下全捋到额后,将余嘉圆的额头和眼睛完整露出来。

燕飞笑了声,如所有热爱给女儿扎大光明的父母般:“这样瞧着精神多了。”

余嘉圆并没有对他的碰触表现出抗拒,甚至乖巧地仰着脸配合燕飞的动作,等燕飞收回手后才出声:“大晚上犯病,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知不知道你情况多危险?”燕飞语气严厉起来,他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在面对患者把自身健康不排到第一位时本能生气。

“对不起。”余嘉圆很快道歉:“我没想到。”

谢小方的头埋得很低,像是没脸见人。不过也没人把注意放在他身上就是了。

燕飞又嘱咐宽慰余嘉圆几句,临走才想起来,折回来又问:“你最起码要住院观察五到七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捎过来。”

余嘉圆想了想,他迟疑地摇头,却在燕飞沉静宽和的目光中开了口:“帮我带几本书?”

“看手机眼睛晕,会有点无聊,什么书都行。”

燕飞笑着点头,终于退出去。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两个人,谢小方搓着手,他脑子一刻不停地在想些起头的话题,可脑子动的越快越是成一团浆糊,最终他也只能顺从内心,委屈巴巴说:“我身上好疼,有人打我......”

“流血了......”谢小方拎着手给余嘉圆看上面密密匝匝的血痕,他太细皮嫩肉,更衬得上面痕迹触目惊心,真的娇贵,不少伤口到现在还没完全凝血,被他一碰再次张了点口,滚圆的血珠露水似的洇出来。

余嘉圆没说什么,谢小方还来不及探寻余嘉圆的反应就小小惊呼了一声,他不可置信地把腕子横过来看那只和一块白色钻盘理查德米勒手表叠戴在一起的手环,谢小方脸上满是惊诧和震惊,比被赵安乾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更震惊。

“坏,坏了......”谢小方呐呐道,眼睛里瞬间又凝出一颗硕大的泪珠。

他真水样做的,比余嘉圆还能哭,还会哭。

“什么时候的事......”谢小方眼皮沉重地张合几下,陷入了长久的执着的复盘。

终于他眼睛清明下来,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赵安乾给我扯坏了。”

其实光看切口,最大可能也是谢小方摔碎在地上的输液瓶碎片刮坏了柔韧的皮环,可他不相信,也不承认一切直接错误来自于他自己。

谢小方奇异地因为一个豁了口的手环沉默痛惜起来,他甚至都顾不上跟余嘉圆找寻话题,他长久地垂着眼盯了手腕很久,然后他站起身,很安静地走出了病房。

这一走就是一天不见人。

谢小方晚上才回来,余嘉圆已经在燕飞的紧盯下吃了晚饭,谢小方走进病房的时候余嘉圆正靠坐在床头翻书,燕飞静静坐在床位认真地记录什么东西。

没有交流,但气氛十分融洽。

谢小方顶了顶腮帮子,他忍,燕飞好歹有老婆孩子,至少现在余嘉圆这情况,陪在边上的哪怕是邱行光他也得忍。

见谢小方进来,燕飞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而余嘉圆的眼睛抬都没抬。

谢小方厚起脸皮强笑着搭话:“圆圆,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奶油泡芙和布丁麻薯。”

在余嘉圆作出反应之前燕飞便不咸不淡开口:“他不能吃,甜点、坚果、海鲜和辛辣都不能吃。”

谢小方僵了下,倒是难得很好脾气很歉疚地认了:“好吧,我以后知道了。”

谢小方忙忙碌碌的学着有眼力见儿,把垃圾桶往角落里踢踢、把绿植上不好看的叶子揪了、给余嘉圆手边的半杯水续上热的......倒是显得挺忙。

在谢小方把满杯几乎要漾出来的水小心翼翼放回桌子上的时候,余嘉圆瞥到谢小方手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