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到会场。
期间能累死好几个体质不行的专家,这或许也是一种筛选。
王予之刚这么想完,就看到一个坐轮椅的白发老爷子从轮椅上站起来,正了正衣襟,步履矫健地走进会场中。
他对这种偷懒的智慧哑口无言,除了“果然是大英出产的人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王予之把两人份的邀请函交给侍者,与舍费尔一同走了进去。跟庄园的外表一样,它的装潢也同样浮夸,最中间是几位大佬的位置,向外是环形的、层层加高的座位,应该采用了一些扩音的设计。他看了看画满壁画的天花板上悬着的多层水晶吊灯,庆幸这玩意儿不在自己头顶。
说是学术沙龙,但这种场合除了几个顶尖大拿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也就是个群演的地位。不过王予之跟着他的导师,以大一的身份坐到了群演的前排,令人不得不承认找到一个可靠的导师,学术之路就已经成功了一大截,假如舍费尔教授再努力一把,成为英国皇家工程院的院士,那王予之已经提前预定好了飞升。
飞升未遂而中道崩殂的王予之握着自己的钢笔,假装正经地盯着大谈有限元的单片眼镜白胡子老绅士,实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乱画。
舍费尔看了王予之一眼,对于大一学生听不懂这种事情表示了理解,他往里靠了靠,挡住了王予之大半个身体。
混了两个小时的王予之头昏脑涨,在他整个人都快倒在教授肩膀上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中场休息。乱七八糟的人群一部分冲进洗手间,一部分奔向茶歇区,最后一部分坚强地社交着,试图扩充自己的人脉范围。
虽然参加学术沙龙不在茶歇区哐哐吃蛋糕是狭隘的、错误的,但是王予之不想试探伦敦的一块甜点够不够腻死一个中国北方人,毕竟他对帕特里斯和奥利弗嘱咐最多的就是“少放糖”……
“你想吃这个吗?”舍费尔问,“拿就可以了,早上没吃早饭?”
“吃了,”王予之随口说,“这个太甜了,我不喜欢。”
舍费尔点了点头,拿起一颗苹果,当着王予之的面切成了几块,然后递给他。
被投喂的王予之拿着去梗去核的苹果块,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吃苹果皮吗?”舍费尔问,“但这里没有多余的叉子,去皮不太好拿。”
王予之倒不是不吃皮,但一般来说好像是学生给导师端茶倒水,就算是王予之(物理意义上)的亲爹,也只会扔给他一把刀子让他自己切。
这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慈爱感他有点享受不来。
为了从这种难以言喻的氛围里走出来,他认真地找了个话题:“刚才那位先生是?”
“我的老师,伯勒斯院士。”眉眼刚正的教授如此回答。
王予之:……
合着刚才他是在老师的老师眼皮子底下犯困,而他的老师还在帮他遮掩,果然爱是会向下流动的吗?
三世同堂的王予之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被提到的“伯勒斯院士”就走了过来,对着两个人举起杯子。
“这是你的学生吧,卢兹?” 伯勒斯在这种庄重的场合,毫不在意地喝了口琥珀色的酒,看起来度数就不低,“我看过你的书,写得不错。”
卢兹·舍费尔,舍费尔教授的名字,当然,省略了一长串水字数的中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