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动,伤口会感染的!”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看向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原来你会说话呀,小哑巴。”
少年把我四肢上的镣铐取了下来。
他拿着软巾布轻柔地帮我清理着狰狞的伤口,声音微微颤抖:“……我带你走,好不好?”
“去哪?”
“回家,回真正的家。”
我听懂了。
但我突然又想逗逗他:“贺家不就是我家吗?我还要回去哪里?”
少年不说话,他熟练地为我包扎好伤口,用被子裹着我往外冲。他一路无阻,直到把我放到一辆车上。
车子缓缓启动,我拉下裹着自己的被子,一时间被灿烂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小哑巴一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帮我降下挡板挡住阳光。
“知道带我私奔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但我不在乎。”
我看着少年坚毅的目光,闻到了久违的生的气息。
迎着阳光,我闭上双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已是黑夜。
我撑着头,看着正在收拾房间的少年:“解释一下?”
少年把羽绒被摊在床上,又拿了条毛巾过来给我擦身。
“可以……但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我伸手勾住他的面罩带子,这次他没有再反抗。
手指稍稍用力便扯了下来。
那是一张长得和我有八分像的脸,一双杏眼红彤彤的,脸颊处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还哭了呢,小泽。”
那声“小泽”象是重新扭动了他的泪腺开关,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都还没哭呢。”我掐着付泽肉乎乎的脸蛋,“居然敢瞒我这么多年,对着自己的墓碑烧香很好玩?嗯?”
付泽抽了抽鼻子,用湿漉漉的脸庞蹭了蹭我的手:“……姐。”
“干嘛?”
“¥%*@^……”
……
他语无伦次得我都没能听懂。
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你慢慢说,不着急。”
*
付泽当年被贺家的前管家捡回去收养了。
前管家养了付泽3年,一直强调他是这次车祸唯一一个生还的人。
转机出现在前管家的亲儿子在外赌钱,欠债逃跑的那一天。
来收高利贷的找上门来,前管家苦苦哀求无果,最后不得不向前东家贺家求助。藏在柜子里的付泽眼看着前管家被贺家带走,一路追着那行人来到了贺家。
然后看到了在内院里呆呆坐着的我。
贺父自然也看到了付泽。他给了付泽两个选择:拿着钱离开,或者接任前管家的工作,隐姓埋名地呆在贺家。
付泽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他想离我近一点,确保我没有在新家受欺负。他说,那时候的我看上去很憔悴,怎么看也不不是开心的样子。
他想让我开心。
于是从那天起,他戴上了面罩装哑巴。他得保证除了贺父以外,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否则贺父就要拿我开刀。
我点点付泽的脑袋:“你傻啊,肯定是拿钱跑啊,还真上赶着给人当下人使唤!”
付泽摇摇头:“姐,我过得比你好多了。老爷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从来没有让我出过危险的外务,只是去贺家名下的店里收钱记账而已。他们从没限制过我的自由,我还能溜去外面打拳赚钱。”
“别骗我,你可跟人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
“姐,我这条命是你保下来的。”付泽装傻岔开话题,他把头埋进我的胸里闷声道,“妈当时不省人事,你本来的位置才最有利,可你却把我往外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