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豆花嫂子家给闺女准备嫁妆,就陪嫁了一床二斤薄被一身?新衣裳。咱们棠棠嫁的高门大户,衣服被褥要有两套,按照县城里嫁闺女的标准,要做一床六斤的喜被,暖壶茶缸枕巾,大红花儿的搪瓷脸盆、痰盂也得有。

还得给棠棠打一口樟木箱子,上头的锁扣都?得用铜锁,咱家留下的木材着高家庄的老木匠打一口够用了。“

林家盖的几床棉被说是棉被,其实只是面上光鲜,棉被里都?是好几年没絮过、梆硬的旧棉花,根本不保暖。

这种?棉被自家盖还行,可?不能拿去当嫁妆。

“行,我明天?就去找老木匠。”

老两口在屋里商量,隔壁小屋,林棠在茅草搭好的简易澡房里洗完澡,拿毛巾擦干头发,一张小脸娇嫩的能滴出水,慢悠悠回屋点了煤油灯看?陆砚池写?来的信。

这家伙写?了整整三大张信纸,好好一个副营长啰嗦的如同乡下憋嘴老太,除了写?陆家父母收到她送的礼物?多?么高兴之外,剩下的就是些家长里短、吃喝拉撒的破事?,林棠打了个哈欠,一目十行,打算看?完就去约会周公?。

她刚看?完信叠起来,拿起装信的信封想装进去,突然从里头掉出一张陆某人的照片。

照片后面还有行行云流水,用铅笔写?下的俊逸小楷,说什么他寄照片是给未婚妻聊以相思,顺便跟小姑娘要张她的照片。

林棠:???

她在心里骂了句“厚脸皮”。

第二天?还是给寄去了自己?的照片跟几瓶刚做好的香菇辣椒酱,所需食材都?是用票跟村里大妈换的。

*

五天?后,D军二团一营食堂。

陆砚池带着营里的士兵去野战训练回来,林平泽他们连队也在里头。

一排排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士兵在野地里摸爬滚打,埋汰的像是刚从土里扒出来的土豆蛋子。

走在最前面的林平泽一身?迷彩服,脸上画着油彩,汗水混合着灰渍,一张脸瞧不见模样,只有说笑的时候,露出一嘴整齐的白牙,才能看?到几分以前帅气英俊的形象。

林平泽跑去水龙头洗脸,揣着饭盒去食堂路上,正好遇上刚冲完凉出来的陆砚池。

陆砚池漆黑发丝上犹透着湿意,整个人干净清冽,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包裹,唇角翘起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平泽眯了眯眼,总觉得这小子满面春风,八成跟他妹妹有关。

要知道陆砚池这家伙平时很少在部队食堂吃饭,一般都?是在自己?宿舍吃饭。

事?有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陆砚池在食堂打完饭没有回宿舍,而是坐下来在食堂吃饭。

本来应该热闹非凡的部队食堂里安静如鸡,士兵蛋子们都?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吃饭。

林平泽对面坐着面不改色的陆砚池,边上坐着的,是天?生一张大黑脸的萧副团长,萧副团长对面坐着郝政委。

四个人正好凑成一桌,可?以打麻将了。

食堂里大家伙儿都?不说话,林平泽没摸清楚情?况,自然也只能闷头吃饭,部队食堂今个儿的饭不错,丝瓜不错,南瓜粥也很甜,嗯,就是窝窝头有点硬,八成和面的时候水发的少了。

林平泽在心里腹诽,陆砚池三五下吃光饭盒里的饭菜,从随身?带军包里拿出一罐香菇辣椒酱,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传了出来,引的周围士兵蛋子都?伸长脖子朝这边看?来。

林平泽抽抽鼻子道,“嗬,好香啊!”

“老陆,匀一勺尝尝。”

说完,林平泽就自来熟伸爪子去抢,陆砚池一把抽在他手上,冷冷的目光就瞪了过来。

林平泽早习惯了这家伙的德性?,嬉皮笑脸凑上去套近乎。

“老陆,咱都?是兄弟,给我尝一口呗。”

“不行,这是棠棠给我专门做的,想吃叫你媳妇做去。“

陆砚池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