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程桂兰扭头瞧见?篱笆墙向日葵后头露出的漂亮小脸,噗嗤一声笑出来,顺手把砍好的木头丢到筐子里,“咋地,小林你?也?是睡不着?”

可不是嘛,林棠点头。

“嗨,我也?一样,大晚上我给吵得睡不着觉,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明天用的柴劈好了,也?能清闲点。”

林棠瞄了眼院子里丢的乱七八糟的干柴,笑而?不语。

程桂兰哪能看不出她为啥笑,说了句“促狭小妮子”,又道,“你?嫂子我干活打小就粗拉,这辈子也?改不了了,柴火耐烧就行,都跟团长嫂子家一样就成艺术品了。“

团长嫂子是个讲究人,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烧火用木柴也?是劈得大小一致,放在墙角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林棠眨眨眼表示理解,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嫂子,铁蛋兄弟俩呢?”

程桂兰拿斧头指了指客厅,“俩兔崽子刚吃了一碗面?条,嚷嚷着屋里热,在客厅打地铺睡觉了,你?听那呼噜声打的可响。”

林棠仔细听了听,外头枪声隆隆,铁蛋俩臭小子呼噜呼噜的打呼声比外头还?响。

林棠跟程桂兰说了会话,又回去继续“咣咣”剁砧板,一直忙活到凌晨十二点半,外头枪声没那么密集了,才回卧室睡下。

翌日一觉醒来,外面?天色朦胧,林棠翻出枕头下的手表,才六点半,旁边的床铺空着,昨夜响了大半夜的枪声,这会儿实?在是困得紧,她听着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翻身将脑袋埋入了柔软的枕头又睡了。

陆家厨房,一身训练迷彩服的林平泽捧着个细瓷大海碗蹲在门槛上,吃着高粱饭配油煎肉,碗里还?有两块刚捞出来的酸笋子。

“好吃,老陆你?这手艺行啊,哪天咱哥俩不当兵了,去国营饭店得了,你?当烧菜师傅,我当服务员,咱哥俩还?是好搭档。”

林平泽咬一口油煎肉,嘴里胡说八道没有正话。

陆砚池没搭理他,长腿提了一个灶台旁的小矮凳过去。

“蹲着吃饭对胃不好,坐下。”

“好嘞,服从陆副营长命令。”

林平泽从善如流坐下,一边往嘴里巴拉米饭,见?陆砚池拎着油壶往锅里倒油,一边往灶台那边蹭过去,嘿嘿道,“老陆,下道菜吃什么?”

“煎荷包蛋、海鲜面?。”

铁锅里的油“滋”的一声响,热油噼里啪啦往外四溅,陆砚池打了两个鸡蛋下去,一分钟后,将锅里的煎好的荷包蛋捞进两个盛着面?条的碗里,调好汤汁跟鱼虾肉淋在上面?,又对着林平泽道。

“让让。”

“嘿嘿,老陆咱俩这交情,还?用你?给我端面?条,我自己来就成。”

林平泽嘿笑着,伸手去端面?条。

陆砚池面?无表情绕过他,留下一句,“你?想多了,这是我跟棠棠的早饭,你?这个蹭饭的把碗洗干净走?人就行。”

林平泽:“......”

最后死皮赖脸的林平泽还?是蹭到了一碗海鲜面?。

部队打靶训练后,就是十月国庆节。

国庆节学校放了假,部队文工团的姑娘们又开始热火朝天排演节目。

部队的节目每年都是老几?样,大合唱、话剧、军舞。

不说林棠,就连团长嫂子、许嫂子程桂兰她们,看来十来年,闭着眼睛都能说出节目内容了。

何况今年部队家属院不太平,前头史家的小妮低血糖晕倒了,这阵子一直在卫生室打葡萄糖,这孩子身体太弱,低血糖严重了可是要人命的。

不好好养着,根本不行。

奈何史家那个老太婆闹了好几?场,就是不肯掏钱给孙女看病,一向懦弱的儿媳妇跟她打架都不行,部队妇女同志上门劝说,这老太婆振振有词,“死丫头片子打什么营养吊瓶,家里杂面?窝头、地瓜干有的是,这些还?不够她吃的?想当年旧社会那会儿,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