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段抓不住的感情已经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木渺不明白，他那样的人，又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耽溺其中，不肯解脱呢？

她想不明白，却也永远不会去问出口，只当自己不知道，也不在乎。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刻意疏离逃避原本以为能换来他的清醒，可没想到，却只是让他更疼吗？

木渺许久才将视线从那碗散发着涩意的药上移开，仿佛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她心里不禁感慨，这样一碗汤药入了胃，只怕是浑身都要苦透了。

半晌，她咬了口自己的下唇，期盼能借此消解头脑里那股渐渐冒头的傻气与冲动。

可一直等到唇瓣都渗出血丝，开始疼了，却还是压不住她的不理智，不清醒。

“别给他喝了，今晚……我不走。”

木渺投降似的叹了口气，而后用拇指的指腹将那碗药推得远了些。

路非一愣，有些没缓得过来，等回过神了脸上先是一喜，而后又更加复杂地沉了下去。

这样的方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如果木小姐今晚纵容了黎总，那明天，后天呢？

难不成木小姐日后都不走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路非清楚这一点，所以犹豫。

可这么久以来，黎墨辰对木渺的心思他的全都看在了眼里。

即便黎总从来不会宣之于口，可这么久以来做的所有事无一不是在说，他早就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所以，路非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只觉得里面那人是没救了。

就如同缺水至极的苦行之人，哪怕知道递到唇边的是杯毒酒，也会急急地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片刻都不会犹豫。

木渺见路非表情比苦瓜还苦，就差将纠结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渐渐也明白了他的担忧。

可是……

就照这么喝下去，是药三分毒，他身子本来大病之后就大不如前，这还不得直接成纸片了？

发觉自己想法的那刻，木渺自己都很无奈，明明理智告诉她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可她却总是在见识过他的脆弱后忍不住心软。

“我会尽量解决这个问题的。”木渺轻声道。

路非一愣，而后点头，“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木渺眼见着他将那托盘并药放在一旁的柜台上。

而后视线倏忽一偏，落在他旁边的粥碗和小菜上。

路非察觉了她的视线，也是一愣，讪讪地笑了下，仿佛是不好意思木渺在屋里陪黎墨辰，而他居然在外面心安理得地吃着夜宵。

“这个是我刚刚饿了，下楼煮的粥……”路非看向她，又转过去看了眼已经被喝得只剩一半的碗。

那粥碗在浓郁的夜色中还在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才煮好没多久的。

路非纠结了下，觉得她的眼神不怎么纯粹，“木小姐您……”

要不要来点。

在他问出口前，木渺就先一步说了：“还有吗？”

“有有有！”路非频频点头。

那就好，木渺轻松地吐出口气，“那辛苦你再装一碗吧，待会儿等他醒了给他垫垫肚子。”

“啊……”

路非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这……他怕黎总不肯吃啊，毕竟他有个过午不食的规矩在。

“怎么了？”木渺微一挑眉，朝他看过去。

路非差点跳起来，但是没多久心又掉回了原位。

反正到时候木小姐再想，黎总的气焰肯定会消解得干干净净。

到时候只怕都不够他吃的。

路非动作迅速地下楼又装了碗粥，而后在木渺的一脸诧异中将托盘羞怯地递给了她。

那表情像是在交接什么重要物品，一旦离手他就再也不用负责。

木渺眼睁睁看着路非在背后体贴地替她带上门，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得住。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