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飞来,希望和这里的权贵们打好关系。

沈弥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心,转身上楼。

她倒在那张柔软的双人床上,手臂无力地垂下床沿,医生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周喻女士现在是骨癌三期,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将她的疼痛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等她在瑞士那边的安乐死方案走完流程……”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她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但那个孩子有一双能看透她的眼睛。

沈弥记得他十几岁时,趴在桌边看自己给一束玫瑰剪枝,崔月隐那天从法国回来,突然送了她一双高跟鞋。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了。沈弥少女时期整个衣柜里,从内衣到衬衫、外套、配饰、鞋子,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是崔月隐的礼物,他对自己的女友一向有强烈的皮格马利翁情结,但自从那件事之后,这种游戏就此中断。

沈弥知道,当崔月隐想要扮演一位浪漫的情人、体贴的丈夫时,最好整个世界都配合他的幻想,她只想尽快把这场戏演完。

那双高跟鞋穿在她脚上很紧,生育两个孩子之后,她的脚已经变大了半码,不过她懒得指正,只是很冷淡地试穿了一下,趴在他们旁边的孩子突然说:“这双鞋小了。”

崔月隐很诧异,他显然不觉得自己会搞错她的尺码,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种完美布景被打断的厌倦,于是他将沈弥拉了起来,沈弥被他牵引着走了几步,她知道自己的神色很平静,但留昭突然哭了起来,他跑过来用力推了崔月隐一把,说:“别让她走了!你看不出来她很痛吗!”

崔月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假。沈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痛苦或脆弱的表情,她不知道为什么留昭会觉得她很痛,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得脚上这双鞋难以忍受到疼痛的程度。

崔月隐放开她,弯腰将留昭抱了起来,说:“昭昭是小撒谎精吗?”

“不是!我讨厌死你了!”他闭着眼睛抽泣,沈弥看着他,知道崔月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了方向,之后他让人扔了留昭所有的鞋,将他所有的鞋码都换小了一码。

不能伸出援手,只会激发他更恶劣的占有欲。沈弥旁观着这一切,那双高跟鞋被她扔进了鞋柜的最底层。

周六晚宴的时候,整栋别墅都盛装以待,后山的草坪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屋子里衣香鬓影,音乐声悠扬飘荡。

留昭将自己装着龙虾壳的盘子拿去厨房,又从那里顺了一杯气泡酒回房,别墅里很温暖,深秋的天气他也只穿着T恤和睡裤,通往厨房的走廊灯光很黯淡,明显营造出了一种客人勿进的气氛。

留昭回到房间,正准备和室友联机打游戏,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他有点疑惑地过去开门,昏暗的灯光下,穿着一身正装的黎茂生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留昭一瞬间有点惊慌失措,他立刻将黎茂生拉进房间,紧张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黎茂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房间,说:“我来参加晚宴。”

“你怎么能来崔家的晚宴?”

“可能因为你大哥在奥图的事上摆了我一道,想欣赏一下我这个落败者的嘴脸。”他说得很随意,留昭稍微松了口气,黎茂生的目光扫向他:“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以为你偷偷溜进来的。”留昭伸手按住还在狂跳的心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坐到床上,问:“刚刚有人看见你吗?”

不等黎茂生回答,他又跳起来说:“不管了,我现在就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