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刚下朝,皇上怎不留在?养心殿批折子。”
身边伺候她梳头的何嬷嬷心中?已有个猜想,嘴上却滴水不漏地回答道:“昨儿?是娘娘的万寿节,想来陛下今儿?还惦记着您,一大早往您这儿?来尽孝呢。”
这个说法取悦了孙太后,孙太后遂弯着眼道:“不错,算皇帝有孝心。”
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景丰帝一直惦记着她的好处,他依旧牢牢记着当年怀山之变时,谁举荐并力挺他坐上了皇位。
虽说几年前的太子事件景丰帝做得有些出格,但他自始至终对她这位嫡母都恭敬有加。孙太后心中?愈想愈熨帖,认为这个皇帝比自己?亲儿?子也?不差。
这般想着,景丰帝入殿来,他行礼道:“给母后请安。”
孙太后头也?不抬地道:“皇帝起身吧。”
孙太后已梳完头,她正?趁着阳光大好,站在?窗下修剪一枝牡丹花,她随口道:“皇帝下了朝就过来,可用?过早膳没有?”
“朕已吃过,”景丰帝道,“朕闻见殿里一股羊肉丝味儿?,想必母后也?用?过早膳。”
“一早上进食羊肉,恐怕会过于温补,致火气太重,”景丰帝的口吻温和,语句里却好像别有深意,他说,“眼下尚未出伏,母后也?该适时吃些清热解暑的食物。”
孙太后的脾性?虽娇,但她长于深宫数十年,心眼却不少,她当即听出皇帝话里藏话。
孙太后双眉暗蹙,她撂下剪子,旋身看?他问:“皇帝这话什么意思?”
景丰帝面?色如常,终于缓缓切入了正?题,他道:“朕听说昨日宴散之后,母后单独留下了徐彦的女儿?。”
孙太后抬眼,漫不经心地轻笑,她说:“皇帝原是为了此事儿?来。”
言罢,她当即隐晦地瞪了何嬷嬷眼一是怨她昨日办事不够私密,二也?是为她方?才在?自个耳边乱吹风,害自己?会错了情。
瞧瞧这位好皇帝,一大早可不是为了尽孝,而是来专程给她添堵的!
孙太后皮笑肉不笑地暗哼。
何嬷嬷只僵硬地笑着。
孙太后的视线转回去,她波澜不惊地道:“我的确留下了她,她是蒋国公的女儿?,身份不差,我瞧着也?喜欢,觉得与她颇为投缘,已决定将她留在?宫里和我做伴儿?。昨晚才下的决定,尚未来得及知?会皇帝一声,不想皇上竟然先得到?了消息。”
孙太后的话仿佛是随口一说,也?像是对皇帝在?她身边安插耳目一事儿?表示不满。
景丰帝像是没有听出第二层意思,只不咸不淡地道:“她能得到?母后的喜爱,是她的福气。只是徐彦夫妇就这么一个女儿?,此女又正?当妙龄,怕是徐家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