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九郎庆生啊, ”有位同窗笑道,“既如此, 不如稍后由我做东, 请九郎和诸位去?云客来?用膳。”
说这话是位叫余子炀的少?年郎, 年满十八,也是出身商贾世家?。
只是其家?几代经商, 如今已颇有底蕴,其父深有远见, 不是纪春田之流能比拟。自他出生起,余子炀的父亲便把他过继给了同族中?一个普通的子弟,存了让余子炀科举入仕的想法。
三清书院里大多数人都出身不高, 这西安府中?但?凡是个士族子弟,都挤破脑袋地?想进陆家?族学,所以陆承的家?世,在?三清书院中?算是出类拔萃。哪怕他脾性不好, 也有许多人抱着烧冷灶的奉承心理?来?讨好他。
区别不过是有人奉承的高明,有人奉承的拙劣罢了。
显然, 陆承对余子炀这等热情不太吃得消,他淡道:“余兄客气。”
“家?中?还有人等候,”陆承拿着书本,动作?优雅而漫不经心,他道,“改日我请。”
被人当面拒绝,余子炀依旧好脾气地?笑笑。
陆承离去?后,有好事者过去?取笑余子炀:“子炀兄,陆九郎最为桀骜,岂是你能请得动的?‘家?中?有人等候’,谁不知陆老爷出门远游,而他陆九郎身边连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此话一听便是借口,子炀兄,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滋味如何?”
余子炀面不改色,只是道:“李兄有取笑我的闲工夫,不如下苦工好生念念书。不知过几日院试,李兄你可?有把握?”
提到院试,李昂愁眉苦脸起来?,他恹恹叹口气,发愁道:“咱们总不是个添头。这每年院试的案首都是陆家?子弟,廪生的名额也多被陆家?族学的人占据,我若中?不了,左不过将来?花点银子捐个功名。”
秀才算是入士大夫阶层的最基本门槛,其与进士一样?,也分三个等次。院试中?,荣获第?一的称为案首,其余名列前茅,成绩优等的秀才则被称作?廪生。“廪”有米仓之意,廪生即是说,以后由朝廷按月发粮。次于廪生一等的秀才是增生,之后是末等的附生。
廪生和增生因?为朝廷对其还设有福利待遇,所以人数上也有限制,一般的府学,廪生名额控制在?四十个左右,各府各州再通过实际情况,有所增减。
陕西的教育资源普通,远不及南方的苏淮地?区人才优越,每届院试被评为廪生者不过也就三十人,其中?有一多半都出自陆家?族学,只剩下零星几个名额再被各家?书院瓜分。
每年的院试案首更是被陆家?人占据。
李昂不敢报太大希望,因?此有次灰心一说。
余子炀却浅浅笑了下,他说:“我看九郎近几日颇为用功,他也姓陆,说不准能为咱们书院争口气。”
“那能一样?吗。”李昂是三清书院中?少?数几个不去?拍陆承马屁的人,他呿道,“陆九郎都被从陆家?族学中?除名了,要?真有这资质,陆家?人能放他走?”
“他读书从来?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他考个增生都够呛。”李昂不屑一顾。
李昂和余子炀的这番背后言论,早已走了的陆承自然没?有听到。
他说家?中?有人等候也不纯是推脱之词,知道是他生辰,曹道梁确实早早约了他,二人没?去?云客来?,随意找了一家?普通酒楼用膳。
曹道梁在?刘龄之麾下两?月,已做到了小旗,下头统领十来?人,算是初步入了武官行列。
短短六十来?天,曹道梁整日在?太阳曝晒之下,面色黝黑了不少?,通身也因?军营中?的训练而更富英武之气,他举杯说:“九哥你生辰,今日实在?该浮一大白,我干了,你随意。”
陆承的杯中?是益气温阳的屠苏酒,屠苏酒酒性温厚,是出名的“岁酒”,其中?含有养身的药材,不论多大年纪都能喝得。
陆承轻轻呷一口,也举了举杯。
啜饮后,陆承问:“曹大,今年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