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走得头也没回。

“皇叔自小受皇爷爷宠爱,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你不要放在心上。”岁庭衡温柔地为拂衣倒了一盏热茶:“刚才他有些话对你不好,我撒谎遮掩了一二,你不会介意吧?”

拂衣摇头:“臣女明白殿下是想维护臣女的名声,怕外面的人说臣女趋炎附势。”

接过岁庭衡为她倒的茶,拂衣满眼都是好奇:“没想到殿下也会撒谎,臣女感觉有些新奇。”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不撒谎的人?”岁庭衡指腹搭在滚热的杯沿,茶水冒出的热气,让他眼角眉梢变得温柔多情:“有时候不想写策论,我也会撒谎。”

“先生们信了没?”拂衣更加好奇了。

“嗯……”岁庭衡回忆片刻,点头道:“信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小时候我不愿抄书,就跟爹爹说,书已经被野猫叼走。”拂衣叹气:“我爹举着棍子追了我半条街,结果我挨了揍还要哭着抄书到半夜。”

“后来我抄的字真被野猫叼走,可是谁也不信。”想起这件事,拂衣仍旧觉得委屈,连该自称“臣女”这件事都忘了:“连曹三郎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

她抬头见岁庭衡嘴角上翘着,不敢置信道:“殿下,您在笑我?”

“不是笑你。”岁庭衡指腹反复摩挲着杯子:“是觉得小时候你抄书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那……倒也不是太可爱。”拂衣回忆着幼时读书的模样,被墨汁弄脏的衣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先生,还有紧皱眉头的爹爹。

越回忆越觉得,她爹当年没揍死她,一定很爱她。

“臣女自幼不喜欢读书,常常跑去曹三郎家学骑射武艺。”拂衣笑:“后来我爹就懒得管我,任由臣女见天往曹家跑。”

夏雨与秋霜疯狂给拂衣使眼色,小姐,您少说几句吧,皇子殿下是出了名的勤奋好学,您在他面前说自己怎么逃课,怎么不喜欢学习,难道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原来云姑娘从小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厉害?”拂衣诧异:“殿下,这从何说起?”

“身为云家子女,在别人眼中,你就应该博学多才。你能不顾他人眼光,敢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敢于不惧人言,逃离自己讨厌的事,是世间无数人都没有勇气做到的事。”岁庭衡道:“世间有太多人活在世俗的眼光中,年幼的你做到许多成人不敢做的事,自然厉害。”

逃课学艺在皇子殿下口中,都能变成这么了不起的事。拂衣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人提到岁庭衡都是夸赞了。

因为就连她都觉得,跟皇子殿下相处是件心情愉悦的事。

这么会说话,谁能顶得住?

反正她顶不住。

秋霜与夏雨面面相觑,原来她们小姐从小就这么厉害,都怪她们没有及时发现小姐的优点。

“殿下您谬赞了。”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她就要当真了。

“非是夸奖,只是实话实说。”

拂衣:从此刻开始,她正式宣布岁庭衡是除了她爹爹与兄长外,最讨她喜欢的读书人。

昭阳宫。

皇后看着坐了半个时辰还没打算走的康阳公主,心里捉摸着对方是不是想在她这里吃顿饭。

可她早已经留了拂衣用午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康阳公主与拂衣之间好像有些不愉快的误会。

见康阳公主迟迟不愿意说明来意,午膳时间又快要到了,皇后准备端茶送客。

“娘娘,老身今日来,其实有一事相求。”康阳公主支支吾吾道:“老身夫家有个侄孙,今年刚及弱冠,自幼是喜诗书的,前月殿试得陛下恩德,点了一甲状元。”

“你说的可是刘子贺?”皇后对今年的状元郎很有印象,不仅年轻多才,长得也眉清目秀。

“正是他!”见皇后娘娘对刘子贺有印象,康阳公主松了口气:“那孩子自小苦读,现在身边也没个知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