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像暴雨前的天空那样阴沉。傅砚辞睨了杨樾一眼,开口淡淡道:“把烟掐了。”他不紧不慢地整理起衬衫袖口,白玉似的手指修长分明,似乎一点儿不为这件事感到烦心,“我一会儿还要抱着汐汐,给他讲睡前故事,宝贝不喜欢闻到我身上有烟味。”

杨樾攥紧了拳头,忍住想揍他的冲动。他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眸光沉如夜火,身体攒动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

是谁

到底是谁,抢在他之前,在小汐脖子上留下了吻痕。

手臂肌肉涨起,杨樾把骨节掰得咯吱咯吱响。

沈驰暄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是,我说,”他吸了口气,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汐汐都多大了,哪还需要你给他讲睡前故事。”他上下扫了扫傅砚辞,冷嗤一声:“你算什么?睡前陪读师?儿童心理学家?现在AI都能读小说了,汐汐早就该把你淘汰掉了。”

“别总把汐汐当小孩儿,也别老想着当他爹。不对,应该说”沈驰暄鄙夷地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一字一句地说,“别老想着当我们所有人的爹。我们和汐汐之间的事,要你管啊?”

但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根本奈何不了傅砚辞,看他清淡眉眼挂着的盈盈笑意,他分明很享受这种云淡风轻向他们炫耀的感觉。

因为这是公主殿下特批的,独此一份的殊荣。

只有他能每天晚上给盛汐讲睡前故事,哄着他入睡。

他很受用。

沈驰暄:“……”妈的,油盐不进。

杨樾在大理石砖上摁灭了烟,拧着眉沉思。

江言澈的目光同样深暗。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盛汐回了趟家就多了个吻痕。

他开窍了吗?

想起盛汐经常在宿舍大大咧咧地换衣服,毫不避讳他们的目光,有时候穿着很短的裤子晃来晃去,露出大片招摇的奶白色肌肤……

看起来不像。

盛汐是挂在天边清澈明亮的月亮,又像一盘刚切开的新鲜橙子。安静隽雅,却不失少年意气,他不发出光,只长久反射着柔和的善意。他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人间,像来人间云游一遭的小仙子,而他们就像老树腐朽的枝桠,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承托着他的梦。

他们不敢触碰,怕初升的月亮踏着薄纱似的云彩飘走。

可就是这样,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碰都不敢碰的宝贝, 在外面养了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