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对父亲所作所为的困惑都被一刀切断了因为父亲死了。
父亲死在了招标会之前,于是梁诚如他所言,依旧参加了招标会并且买下了那块地皮。吕和玉没有了父亲的帮助,一下子又陷入了困境之中。一切似乎都像梁诚先前说过的那样毫无阻碍地进行下去了。接下来只要地皮出问题,就是梁诚和吕和玉两败俱伤的时候了。
我对父亲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依旧不明白他怎么就像一个路障一样被一辆呼啸而来的汽车撞出了这个阴谋圈。父亲的死因很荒唐:因为没有按照医生的嘱托服用精神类药物,出现幻觉从老宅的顶楼跳了下去。头朝下,当场摔断了脖子。
父亲的死是这么的蹊跷和不对劲,却没有一个人去追究。
父亲死了,继承权的问题就被搬了出来。但这个问题尚未被争论太久,就在张秘书拿出来的一纸遗嘱下画上了句号。
父亲把他所有在公司的股份都划给了我,其他的财产大致按照比例继承。
这是一份极为不正常又处处透着漏洞的遗嘱,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就连梁诚也默认了遗嘱的真实性。
我一下子得到了我曾经梦寐已久的东西继承权,却发现自己在近乎荒唐的安排之中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开心。我只觉得恐慌:我被推到了一个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胜任的角色上,而自己的兄弟们则都变成了弑父的嫌疑人。
太荒唐了。
一百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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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走向总是在我觉得荒唐的时候变得更加荒唐。
距离父亲的死亡已经过了一个月,我还没有在慌乱之中完成公司的交接就被人捂着嘴迷晕了头。
迷晕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秦楠。他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反倒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面前:“少爷,我想请您看一出好戏。”
秦楠说好戏开场还需要好演员和好道具,于是他一言不发拔了我左手的四片指甲。我痛到两眼发黑说不出话,泪水丢脸地糊了满脸。秦楠见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笑出了声。
我睁着朦胧的泪眼瞪着他:“神经病!狗东西!”我痛得头皮发麻,骂了两句就说不出话了。十指连心,实在是太痛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只觉得头皮发凉,一切跟理智有关的东西都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怎么会这么痛?
等痛感变得麻木之后,我有些荒唐地想:难道秦楠也是父亲的私生子吗?要不然他怎么也像个疯子似的?
秦楠在我面前蹲下身:“少爷,您痛吗?”
我不想回答他,只轻轻喘着气。
秦楠看了我一会儿,反倒笑了:“少爷,您看,您这么怕痛,却总是要让别人痛。”他伸手盖在我的胸口,“我从前总以为您没有心,后来才发现只是我得不到你的心。您把我当狗,却连一根肉骨头都不愿意扔给我。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您以为是谁的错呢?”
我惨白着一张脸恶狠狠瞪着秦楠:“谁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你要的东西难道我没有给你吗?你以为你是靠谁才能像现在一样人模人样站在我面前的?”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我“赫赫”急喘了两声,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秦楠。
秦楠听了我的话也没有生气,他喃喃开口:“我靠谁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啊,靠少爷您啊。您对着自己的哥哥们张开腿,才让我也跟着鸡犬升天,是这样吗?”他嘲讽似的冷哼一声,“不是这样的,少爷,我会让您看到真相的。您被人挡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只能看到别人愿意让您看见的、听见别人愿意让您听见的。”
秦楠把我的四片指甲分别装在盒子里,像是包礼物一样精细地包装了起来,而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作呕。秦楠带着四个盒子出了门,走之前他忽然对着我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少爷,这么好的礼物,想来今天我们的戏就可以开场了。”
我被留在原地,隐隐约约能猜到秦楠带着装着我指甲的盒子会去找谁,但我被他扔在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