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吗?”

尹寒说,“先在画廊做着吧,老板和同事都很好相处。”

一片槐花随风落入发丝,程景森抬手替他捻去。

“我陪你完成毕业典礼好吗?”男人问他。

尹寒觉得眼前的程景森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那种曾经令他感到窒息恐慌的强权气质渐渐收敛下去,转变为一种令人沉迷的深情。

初夏的风穿过礼堂和树林。尹寒在那双褐色的眸中看到彼此的倒影。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轻声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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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的夏天,尹寒跟画廊老板请了一周的假,准备回国一趟。

飞机起飞时程景森才收到定位软件送出的后台信息,当时他正在一场商讨公司上市的重要会议上,却突然什么也不顾了,迅速离席去查尹寒的下落。

当奚远核实消息以后告诉他,“买的是往返机票,一周以后就会返美。”程景森这才坐入椅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尹寒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在厦市落地。舅舅开车来接他,邀请他去住家里,他把带来的礼物和现金交给舅舅,还是去了事先订好的酒店。

七年前的暑假,他在美国和母亲姐姐天人永隔。

七年后返回故里,墓园成为他缅怀亲人唯一的寄托。

他带了鲜花和水果,烧了纸钱,扫净墓碑,在碑前跪了很久,和三位至亲说自己过得都好,不要牵挂。

从墓园回来的这晚舅舅请他吃饭,舅妈和两个妹妹都没有出现。尹寒知道像自己这样接连失去三位亲人的身世实在不祥,一点没有多问。

舅舅是个踏实人,在一间民营学校负责后勤部门,席间说的也都是些家常话。问了尹寒的学业和工作,尹寒照实回答;最后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尹寒笑着摇头,说没有。再问有没有喜欢的人,尹寒突然陷入沉默。

舅舅说,那就是有了,还没有追到手吗?

尹寒牵了牵嘴角,说,现实阻力很大,可能没法在一起。

舅舅给他夹菜,劝他,你爸爸妈妈他们都会在天上保佑你,你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