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扯出?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容,恨不得用?木签将自己的眼皮戳开:“我就知道陆屿然的饭没那么好吃,肯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自从吃了那顿,一直到现在?,我眼睛都没阖过?一下。”

“跟着陆屿然做事怎么这么苦!”

没到圣者境之前,修士也还是需要休息的,温禾安啊了一声,去看他有些水肿的眼睛,附和了声:“是熬得狠了一点,陆屿然也没休息吗?”

商淮满脸凄色摇头:“他对自己狠,对我们更狠!”

陆屿然从廊下走过?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他摁了摁眉骨,站在?原地冷静地听他又要告些什么状。

商淮接着道:“二少主,你当初是怎么想不开同意和他结契的?”

话音落下,他想起来了,一拍脑袋,低声喃喃:“温家偏心温流光,肯定是他们做的决定。”

这样一来,他看温禾安时,多少带上了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温禾安安静听他说完,才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她还没完全醒,声音里带着点困倦的鼻音,就事论事地否认商淮的推测:“不是的。”

“是我自己想和他结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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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陆屿然掀了掀睫毛,眼中风雪俱寂。

哪怕清楚的知道,彼时她心怀不轨,别有所图。

但此时此刻,她那么玩笑的一说,一反驳。

陆屿然还是感觉到。

他贴在?腰间?麒麟绣样上的指骨莫名麻了一下。

第 39 章

被商淮急吼吼地一催, 松灵交出?去,温禾安干脆就不?睡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沁了两夜, 已经薄得像纸的蝉兽皮拿出来, 推开窗吹了一会,再撒上海藻粉,照之前的方法画出?一张人脸,用手帕垫着置于桌边自然晾干。

做完这些,她的四方镜也亮了。

林十鸢联系她:【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过来一趟吧。】

温禾安戴上幕篱,推开屋门, 下?楼时?抬头往天穹上一看,星月皎洁, 明河在?天, 天尽头如画卷初展,卷出?一点鱼肚白的边。她有?点惊讶, 卡在?这个时?间给她发消息, 不?知林十鸢是睡醒了,还?是也跟商淮一样彻夜未眠。

她让林十鸢打听了两件事, 一是温流光这几日在?城中放出?的各种消息,市井小巷里,这种事情从一个人的嘴到另一个人嘴里, 会衍变出?无数个不?同的版本?,她想?要?尽可能准确的汇总,二是禁术相?关。

但禁术没那么容易打听出?来。

她心中有?了数。

这几日珍宝阁可谓是热闹坏了, 一日的进项顶得上从前一两年,就算是在?这个时?间, 被二十几颗硕大?明珠映衬得亮如白昼的一楼,各列高大?货柜前也缀着星零的人。

这些人穿着各色长衫,裹了厚实氅衣,和?阁里的伙计说话时?,夹带着各色口音。

天南地北的修士聚在?了一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胖掌柜又是忙,又是兢兢业业不?敢稍歇,还?没几日,高高腆着的肚子眼看着小了一圈,堆着肉的脸上,眼睛轮廓都更清晰了些。他一见温禾安,不?动声色将手边正在?服侍的客人推给手底下?人,自己则赶忙过来,亲自领着她从一道小侧门,避开所有?视线上了三楼。

林十鸢净手赤足,正在?雅间里练书?法,她在?这方面天赋不?高,功力不?深,只?在?心浮气躁时?动笔静心。

温禾安一来,她将笔搁在?砚台上,挥挥手示意女使上茶。

林十鸢果真一夜没睡,她坐在?垫了厚厚褥子的贵妃榻上,眉眼间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心神不?宁,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先抚了抚额心,又烦闷地捏了捏鼻脊,示意温禾安自己随便坐,声音又低又哑:“温流光那边放的话我替你整理出?来了。”

果然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