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恢对望,心里有些猜到是谁的到来。殷仲堪挥了挥手,着阿大先行奉茶。
“殷,你先不要出去吧,让我去看看。”我起身,按住殷仲堪的身形。
“是他?”殷仲堪脸色一变,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你们放心,他还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深吸了口气,拢了拢衣襟,向外走去。
“喑迭……”恢与殷同时叫住了我。
我回头,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我等你。”恢的目光焦灼在我的脸上,神情却是奈不住的担心。
殷仲堪走上前来,深深的看着我,半晌,他拥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嘱咐道:“他在等你,一定要保自己周全。”
我笑了,双手轻搂着他,眼睛却看向恢,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笑容。
“恢,你去办你的事吧。这里有他陪着我。”
恢颔首,也回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给我。
步入前庭的大厅,毫不意外的,我看到了久别的司马睿。
拢了拢额前垂落的青丝,我对着他嫣然一笑漫步走近。“民女参见圣上。”
因着没有客人,而在场之人又都是自己人,所以我并不替他遮掩身份。果然,他面不改色,只是看我的目光变得深遂起来。是因为我自称民女的关系么?
“你我何需多礼?几月不见,你倒是寻得了良医,治好了眼睛。”他淡淡的一笑,语气听不出好坏。
“谢圣上牵挂,民女担当不起。只是这眼疾非先天而之,民女只是顺了大夫的意见,宽心处世,无所牵念便自然药到病除。”我仍半曲着膝行着礼,他还没让我起身呢。
“起来说话吧,这里不是京都皇城,你也无须这般的生份。”他不以为意的哼了声,端起了茶轻轻的呷着。
“皇上……怎么会在这大好佳节不辞辛苦离开皇城来到这里了?”我起了身,目光看向他。
“这话说的,怎么这里不也是属于朕的么?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朕是天子,去哪儿过节还需要向人交待?”他掀起了眼皮,目光清冽的瞅着我。
我一怔,他这模样,说什么我说话生份了,他这态度难道就不是么?
“民女知罪,望皇上恕罪。”我垂下头,将目光对上了自己的脚。
“怎么,就你一人出来?”他放下茶,茶杯落桌的声音生生的作响。
“皇上还想见谁?”我抬眉,眼睛对上了他:“若是想见皇上的臣子,那民女差人去桓大人府上请人。”
“言喑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朝庭的要犯?”他身边的一人沉声喝道,语气无不严厉。
我看了那人一眼,不认识的,但却看得出是司马睿的护卫。他这般的大声斥责于我,若不是得了司马睿的授意,哪来这等的胆子在皇上面前大放阙词?
“民女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示。”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不顾何正龙在一旁使着眼色,抬着下巴毫不恭卑的与他们对视。
“不错,不错。”司马睿微侧着头,止住了那人的下文:“这才是朕认得的言喑迭。”
“言家制造,如假包换,皇上如果是来确认我的真伪的话,那么皇上可以放心了。”我毫不管气,心里有些气恼。
或许我对于他的心机与算计不甚喜欢,但我从来就不是与他敌对的。或当真与他为敌,当初就不会替他挡剑,更不会在万春楼时平白的放过制服他的好时机。若他仍是这般的冷嘲热讽,那我也无须给他有好脸色看。
没有去考虑他是否会恼羞成怒,我在赌,赌他念及往日的旧情份。无论如何,我们曾如朋友般的交心过,我也曾救过他的命,即便给不了他想要的那份情,但他作为了一个君主,又怎么会耿耿与怀呢?
眼下,他想跟我要的人是殷仲堪,但他应该也明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遂了他的意。当年不与他作对,如今更是不会。
更确切的说,我现在的敌人,是司马邺。
“喑迭,你变了。”他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