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到有时候她和妈妈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就忍不住有些想哭。

她平日里是不怎么哭的，她心烦的时候会跑去训练室，训练机甲，或者人陪练。陪练的老师都夸她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不服输，有毅力，训练中受伤了也从不掉眼泪。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妈妈她就忍不住胆怯。她觉得很丢脸，强忍着泪意。

妈妈能看出来。

这时候她会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紧紧抱着她的脖子，拍拍她的背，问她怎么了。

妈妈身上的气味很干净，不像其他人那样，总是带着点香气。她并不喜欢那样的香气，班里也总有人凑过来，Alpha、Omega，一股脑簇拥过来的时候她快被熏死了，偏偏赶也赶不走，非要她冷下脸了，他们才离开。

“你能不能，不要跟爸爸走？”

她闷闷地问。

“我从来没跟他们走。”

妈妈耐心地说。

是啊。

妈妈从来没主动跟爸爸们走，总是他们跟在妈妈身后，或者直接将她抱起来，迫切地吻她的脸、她的嘴唇。

她有样学样，也去亲妈妈的脸，想亲嘴唇的时候被妈妈拦住了，哭笑不得地说不可以。

她甚至会嫉妒。

她曾无数次地和爸爸们谈判，说妈妈应该多来陪她，凭什么整日被他们霸占时间？

“因为妈妈是爸爸的妻子。”

她没办法反驳，又觉得气恼。

她知道，她现在的生活已经超过很多人了，她是幸福的，为这些生气很没必要。

从小到大，她收到的礼物数不胜数，同龄的孩子该有的她都有，没有的，她也有。

她曾听见家里的保姆和旁人感慨，说，小姐真是天生富贵的命，这么多年如珠似宝地养着，长得漂亮、天赋又好，上了学，在学校里也能次次拿第一，真叫人羡慕。

纵使她在旁人眼里是幸福的。

可想让妈妈陪她，也是不知足吗？

三岁之前，她住在营养舱里。

三岁之后，她缠着妈妈，想和她睡觉，想听她讲故事、想让她抱着自己。

她牵着妈妈的手希冀地和她商量，妈妈没说话，她知道这是答应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爸爸们拒绝了。

后来她长大了，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妈妈晚上的时间不属于她，无非是夫妻间的一些事情，不能让她打扰。

只不过后来她才意识到，他们也并不是每天都要做那些事，仅仅是他们不愿意把妈妈的时间分给她……是他们嫉妒。

意识到这些之前，她先意识到，妈妈根本不爱爸爸们。她选择留在这个家，是因为她身份受限，她参加的研究项目被无数人忌惮，太多人想要她的命，所以她必须被爸爸们庇护。

哪怕妈妈一直与她保持距离，平时也很少与她亲近，但她能感觉到，妈妈还是对她有一定感情的。

这些感情相比旁的母女来说，或许太少，但相比妈妈对爸爸的感情，就太多了。

他们肯定也是爱她的，给她最好的一切，陪伴她，支持她。他们会送给她资产、机甲、带着她学他们拥有的能力，称得上合格。

只不过他们爱她，却也嫉妒她。

感情总是复杂的。

就好像她之前一直认为爸爸们爱妈妈，后来却觉得他们也恨妈妈。

爱她，所以给她优渥的条件、倾尽所有保护她，每一个亲吻都倾诉爱意。

恨她，所以困住她，逼迫她接受承认他们的爱，哪怕知道她无意，也不肯放手。

她赤裸裸看清这一切，是在一个雨夜。

虽然她继承了妈妈的体质，没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响，只是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但爸爸发情期的时候，她还是不能住在家里。

那天，她没听话。

她满16岁，已经拿到了飞行器的驾驶证，她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