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某种算是安全的熟悉地方，压制了一路的信息素终于在降落的那刻涌现。

他身心俱疲。

同奥西兰多的交谈被他视作与命运的交锋，心底隐约有个声音质疑发问：背负着同伴之死的他能否顺利将仇恨施行下去？他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终点，向世界意志宣告它的失败。

仇敌近在咫尺，施莱恩垂下的深绿色眼眸正注视着他。残酷想法浮现在少年心底，他迫切想要看到敌人的淋漓鲜血遮盖同伴死亡的惨相。

埃文·道尔，若你还活着。

阿佩达南，若你还活着。

斯特奇纳，若你还活着。

眼前隐约出现从斯托帕卡区走向居住地的泥泞小道，柔软的面包香气包裹着他，阿中站在不远处的沿河向他招手，他的脸上没有疤。

三个月又三个月，他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以灵魂为代价索取到的力量逐步蚕食他的身体，他看见黑色印记烙刻蔓延，他目睹自己正走向死亡。

生命之火将熄，而远方的敌人仍藏匿在未知的地方。

克洛伊莱同施莱恩争辩的声音在耳旁渐渐模糊。克洛伊莱博士请施莱恩团长进行回避，他需要在这里为Alpha进行疏导。

施莱恩团长拒绝了他，并说自己也曾为Alpha缓解过。在这方面的经验上，他们不遑多让。

克洛伊莱博士不得不提醒对方，“你是Alpha。”

“那又怎么样？”

这句反问让博士无言了一瞬，他眯起眼某种阴冷情绪浮现在眼底，他直击重点，“你喜欢他？”

施莱恩团长略过这个问题，截断博士内心所想，表明态度道：“我不会离开。”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Alpha神情倦怠，但涌动的信息素无不表明对方心绪痛苦。

他们将这层涌动压抑的痛苦解读为另一个意思，克洛伊莱博士早已同少年发生过关系，自然更为深刻的感知到信息素里裹挟的情感。他理解为对方在难耐的无言催促，似是怪责他怎么还不来为自己进行疏导。

博士忍了忍，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冰冷的看着施莱恩。

“那就一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