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却丝毫没有动容,她一动不动的站着,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女人。
“饶过你?你一次又一次意图陷害本宫的时候,有没有想想本宫也是无辜的,饶过本宫?”
言罢,她缓缓蹲下,实在是不解,“本宫自认从未得罪过你,甚至对你还曾有过善意,为了让你平安生产,想过让身边的嬷嬷去照料你…你为什么非要来恶心本宫?”
今日,就算钱嬷嬷没有踹出那一脚,赵美人自己摔倒下去,必定也得落个小产的结局。
即将临盆的妃嫔,为了给她行礼请安,而摔倒早产,传出去又是一桩跋扈的名声。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打定主意陷害不到她,也要跟她扯上关系。
总之,无论如何,都要让腹中孩子的死,来恶心她一回。
姜翎月如何能饶过她?
若这孩子当真是祁君逸的。
那唯一的皇嗣因她出事,就算他再爱意上头,想必也要冷她一段时日。
这个罪名她一辈子都洗脱不掉。
只不过,孩子不是祁君逸的,所以她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再丧心病狂的陷害,也没有用。
现在,姜翎月看着这个癫狂绝望的女人,神情波澜不惊,“这都是你自找的。”
混淆皇室血脉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还意图用奸生子来陷害旁人。
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等着跟族人一同上路吧。
话说到这儿,姜翎月懒得同她再说下去。
她站起身,正要离开,癫狂到底的赵美人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
“我自找的?”她嘶声大哭:“你命好,自入宫起就入了陛下的眼,桩桩件件都有他为你安排好,坐享其成自然可以天真纯善,可我呢?”
“我能如何!”
“大选入宫被召幸,身怀有孕这样的喜事却日日心惊胆战,我不能确定孩子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只能忍痛放弃它!”
若不是陛下的,一旦留下,孩子就是她混淆皇室血脉的铁证,未来的每一天她都要惶恐度日。
与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让孩子最后帮她这个母亲一次。
宠冠后宫又如何?只要让背上妒忌无德,谋害皇嗣的罪名,必然失宠。
届时,她这个小产失子的受害者,不愁得不到陛下的安抚。
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不赌一次?
可世事难料!
这个女人白得了陛下的宠爱,竟然一点野心都没生出来,从未对她腹中孩子生过歹念。
逼得她只能自己主动出手。
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赵美人颓然倒地,涕泪横流,看着可怜又可恨。
姜翎月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对一个竭力要害自己于死地的人,但凡动一丝恻隐之心,她都是犯贱。
至于所谓的‘桩桩件件有帝王安排好,坐享其成’…
她认。
今生确实如此。
可那人的偏爱,不是能靠谋划得来的。
他对你好,仅仅只是因为他愿意对你好。
并不取决于你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
上位者,什么他都不缺。
就连真心,他也不缺。
只要他点个头,无数女人都愿意为他奉上真心。
有用吗?
…………
将赵美人绝望的哭声抛在身后,姜翎月回到正殿。
偌大的宫殿已经空空荡荡,方才跪了一地的妃嫔们皆数不在,只有皇帝陛下负手立于殿中,周身气势冷寒如霜,一眼看过去,姜翎月竟瞧出孤寂之感。
听见脚步声,那人抬眼望来,瞧见是她,原本冷凝的面色顿缓,朝着这边走来。
上下打量她一眼后,问:“跟她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