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个几年,她重新登临高位,再挑选个皇子养在膝下,以便为自己谋一谋日后的太后之位。

毕竟,只有成为太后,才是后宫女人所能到达的最高之位。

姜翎月不想匍匐在其他女人脚下,便只能冲着这个位置,一步一步走去。

这么会儿的功夫,她心里胡思乱想了一大通,口中却没有丝毫停顿,道:“姐姐们伺候您多年,臣妾初入宫廷,不敢妄求一步登天越过她们,……陛下如此厚爱,已叫臣妾倍感不安了。”

她这话实在是善解人意,嗓音又棉又软,将一个初受盛宠,而满心感恩、惶恐、还有几分对夫君逐渐生出依赖的小姑娘,表演的淋漓尽致。

可祁君逸却并无反应,他静静听完,沉默半晌,同她相握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垂下的眼眸深处漆黑幽寂,神情莫测。

良久,他拍了拍怀里的小脑袋,轻轻道:“……睡吧。”

声音低哑,粗粝,好似压抑了什么情绪。

姜翎月察觉到他的不对,实在是有些发懵,自己哪句话又说的不对,叫他生了不悦。

心里不自觉开始琢磨起来。

也不知道前世这人在她死后,又活了多久,怎么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他身强体壮,瞧着就很能活,又是天下至尊绝不会有任何差池,定然是寿终正寝的。

君临天下几十载,就算是一棵榆木都能成精,遑论这人本身心思就深不可测。

想着想着,姜翎月浑身都有些发冷,只觉得旁边躺着的不是俊秀端方的青年,而是一位睿智多谋,年纪足以当她爷爷的老皇帝。

她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除了自己也是重生的这一桩秘密外,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再有什么撒谎卖弄。

那些浅薄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怎么会瞒得过一位高居上位,玩弄权术数十载的帝王。

这边已经开始提心吊胆到了胆颤的程度,而祁君逸环着怀里的姑娘,还在想着她的那句‘姐姐们伺候您多年,不求越过她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两人心思迥异,同床异梦,可相拥而眠的身体却如此契合。

姜翎月的身量在姑娘家里面并不算矮,可这人身形高大,肩也宽阔,能一整个将她裹进怀里,他们紧紧相拥,毫无突兀。

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世间最恩爱般配的一对爱侣。

祁君逸拢了拢怀里的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姜翎月也累极了,乖顺的窝在他的臂弯,放空所有思绪。

…………

翌日。

姜翎月睡醒时,外间天色已然大亮,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自窗口洒落进来。

明亮、刺目。

看日头,怕是已经到了日中时分, 早过了早膳时辰。

身侧余温凉透,人都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姜翎月只觉得四肢百骸就像被碾过一番,酸软无力,昨夜还能逞强坚持下床用膳,一觉过后,身体反倒愈发不堪了些。

祁君逸真想抬举一个人,那必然是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极致,知道自己昨夜闹的有些过了,一定是吩咐了人不许喊醒她。

这么想着,她也不急着起床了,懒懒的合着眼,手指轻揉眉心。

她轻叹口气,暗道皇帝也不容易,她作为妃嫔侍寝过后,好歹睡了个饱觉。

而皇帝陛下夜间为了子嗣要临幸妃嫔,天蒙蒙亮又要去处理那些繁杂的政务。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错综复杂的党派之争。

姜翎月前世没入宫前就听说过新帝四两拨千斤的执政手段。

祁君逸倒是并未特意打压世家,只是不曾重用过世家子。

从太子时期身边所留用的人,便都是寒门子弟。

随着他的顺利登基,先帝朝的老臣们一个个退居二线,而接任他们位置的,就是祁君逸在东宫时期的班底。

都是能臣,还是忠心耿耿,只忠于皇帝的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