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宁心中一酸,“不是做梦。”

“……真的?”

石原卿有了点真实感,箍着她腰的手猛地用力,把她捧起。

两人目光平视,他喉结滚了滚,嗓音嘶哑,“那你会不会反悔?”

明明唇角一片青紫,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却像是丝毫不知道疼一样,望着她的眼睛亮若星辰。

这是他一目了然,且触手可及的真心。

谢安宁抬手,轻轻为他擦拭唇角,认真道:“只要你不欺瞒,背弃我,我一定不反悔。”

得了确切答案,她擦拭嘴唇的动作又温柔的要命,石原卿忍不住低下头,想再尝芳泽,被柔软的手掌一把捂住。

“你受伤了。”

石原卿想说不要紧,他不疼。

但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急色,轻轻点头,嗯了声。

犹豫了会儿,道:“那你对他还喜欢吗?”

“……”谢安宁沉默。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石原卿急忙道:“你当……”

“不用道歉,”

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朝夕之间说喜不喜欢太浅薄。

谢安宁道:“我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但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她抬眸,看着他的眉眼,“子钦,我一定是喜欢你的。”

至少,她不抗拒他的亲近。

也不反感他的怀抱,他的亲吻。

或许她再也没办法回馈给他少女时期一样,炙热纯粹的感情。

但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

王少甫提前回京之事,下午就传进了王家。

他回来后先是直奔谢家,后又去了大理寺的踪迹,自然也一并传回。

平静好几日的御史府,随着这一则消息的到来,掀起了巨大风浪。

实在是今日才初四,按道理,梁州那边祭祖才将将开始几天工夫,路途遥远,长子这会儿回来京城,可见是得了京城出事的消息,直接将祭祖一事撂下了。

三年一次的大祭,竟然……!!!!

王老爷子气白了脸,当即派了二子和三子去大理寺把他们大哥喊回来。

不过王家二爷跟三爷身上只挂了个虚衔,自是进不去大理寺的内院,便只能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从日头明媚的下午,等到了天色擦黑,期间,家中两次派奴仆催促,若不是王老爷子顾忌身份,只怕恨不得亲临。

雪水消融,天寒地冻。

王家二爷捧着手炉都要被冻成了冰雕,才终于见到自家大哥的身影,他跺了跺脚,急忙迎了上去。

“大哥!爹……”

剩下的话,消失在王少甫冰冷的眼神中。

后头跟上的王家三爷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大嫂的事,我们都劝过爹了。”

王少甫没有说话,抬步上了马车。

夜色下,车轮缓缓转动。

王御史府,主院。

偌大的正厅中,灯火通明。

跟谢安宁离开的那日一样,王家嫡庶五房主子,或坐或站都在这儿,将大厅挤的满满当当。

王老爷子同老夫人坐于上首,热茶已经喝了两盏。

满堂的人,竟无一点杂音,大气都不敢喘,便是最长袖善舞的王二夫人,也低眉垂眼,只当自己是只鹌鹑。

老爷子趁着大哥离京,一怒之下把大嫂给休了,这事儿本身就有些…

偏偏大嫂也是个狠心的,转头就收下男宠,现在更是入了大狱。

这可好,人家夫君回来了……

连祭祖这样的大事都顾不上,心急火燎赶回来了。

看得如此重,哪里是情分已淡的模样。

王二夫人心情复杂。

这样情深义重的夫君,没有哪个女子不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