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她确确实实死在了景泰九年的正月十五,也确确实实重生了一年,跟皇帝陛下尽释前嫌,互通心意,现世安好。

那她为什么又会回去。

什么样的契机,让她回去的?

为什么那个世界的她被救活了。

她不是该死在那天吗?

像是陷入了怎么走都走不出来的死胡同,姜翎月绞尽脑汁,精疲力尽,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手握成拳,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很快被制止。

“好了,天塌不下来,”祁君逸握住她的手,将人扣进怀里,面色阴沉如水,“事情真相如何,总会有能人知道。”

说罢,他扬声唤了外头候着的刘榕,一口气选了好几个人觐见。

他做了决定,大理寺今天是不去了。

在祁君逸眼里,一万个姜、刘、李、谢加起来,都比不上怀里的姑娘。

重生这样的事他都能逆天行之,更匪夷所思的东西,他也不会太意外。

她叙述的颠三倒四,他却已将她的‘梦境’理了个七七八八,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无外乎,就是她去的那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另外一个‘自己’,要来跟他抢人。

而怀里这个姑娘,随时能……过去。

腰间一紧,姜翎月吃痛的闷哼了声,很快力道就松开。

她抬眸,发现皇帝陛下的眼睛不知何时红了,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你……”大抵,两心相悦的爱人彼此之间真的会心心相印,素来有些迟钝的姑娘突然就明白面前男人此刻的惶恐。

她抿了抿唇,迟疑道,“你别怕,我只选你,谁也比不上你。”

哪怕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你。

多动听的话,祁君逸却称不上高兴,他捏了把她的脸,似笑非笑,“不许拿我跟别人比。”

连比都不能比。

一旦比了,就说明相提并论过。

不行的。

哪怕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行。

此刻的姜翎月根本没有感受到皇帝陛下醋的都快把皇宫腌酸了,只以为是自己这段光怪陆离的经历,让他害怕自己离开。

她懵呼呼的被他从榻上捞了起来。

这一次,连更衣都是都不假人之手。

姜翎月浑身疲累的很,在他面前就很站没站相,小脑袋抵在他胸口,看着那双洁净如玉,指骨修长的手给自己一颗一颗系着扣子。

怕闷着人,祁君逸还要时不时的伸手去捞她的脸蛋。

这么腻腻歪歪的,洗漱过后,又简单盘了发。

偏殿摆了早膳。

姜翎月没胃口,又只用了半碗粥。

祁君逸看在眼里,眉头蹙紧,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勒令她多用些。

用过早膳,准备出门时,钱嬷嬷要上来系披风,被祁君逸挥退后。

姜翎月这才知道,原来今天不出宫了。

皇帝陛下要带她去广安殿。

而广安殿里,已经有好几人在等着。

第一次,姜翎月没有直接入正殿,而是被安顿在偏殿。

她琢磨着,难道这次觐见的大臣,是哪位边疆大将,或是朝中阁老,要禀告国之大事?

可在宁安宫,她分明听见他宣召的人里,有两位佛门大师名号来着。

没琢磨多久,刘榕便小跑着过来请她入殿。

姜翎月心底隐隐有所猜测,抬脚走了进去。

果然,跟往常广安殿中一袭官袍的臣子不同,此刻殿内几人的打扮,或是披着袈裟,或是一身道服,总之,都是世外之人模样。

姜翎月一入内,最中间那位双手合十的老僧便眼露异光。

祁君逸朝她伸手之余,不忘凝眸望去,“空见大师看出不妥?”

那名为空见的老僧念了一声佛号,道:“娘娘似有离魂之症。”

离魂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