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珩继续说道：“芸娘看似柔弱，实则坚韧，不是争风吃醋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看着顾清珩，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或许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因为月光清冷，又很遥远。

一旦朝他奔去，就不再是月亮了。

顾清珩一把将我拽向他的怀中，“梨儿，我说过，不要跟我说气话。”

“顾清珩，你放开我。”

突如其来的亲近令我很不适应，我竟然有些莫名的排斥。

他低头朝我靠近，我却偏头躲过了。

顾清珩眼中闪过难堪，他摆正我的头，逼迫我抬起头看他。

我与他额头相抵，明明也曾这样抵死缠绵过，可这一刻，我只想逃离。

我生生忍着不愿在顾清珩面前掉眼泪。

还是顾清珩最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

“梨儿，一别数年，你变了许多，你不像从前那般懂事，我愿意补偿你，补偿我们缺失的这些年，可是你别排斥芸娘，别让我为难，好吗？”

顾清珩以为自己做出了让步，可他说的话落在我耳中是那样的刺耳。

他智近于妖，又怎么会不知道，爱会使人变得面目全非？

“那你让她走。”

我的要求在顾清珩听来一定很可笑，我好像变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争风吃醋，满脑子都是男人的女子。

顾清珩眼里是明晃晃的责备，“我做不到，芸娘不是我的一时兴起，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

芸娘是你的妻子，那我算什么？

听见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我心里难受得要命，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甚至笑了出来，既是笑他，也是笑自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补偿的，其实你不欠我什么，也没做错什么。”

我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只是我心中的执拗一直在作怪罢了。

顾清珩看着我，目光中似有执拗。

“你去陪芸娘吧，让我好好想想。”

顾清珩仍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去，“她已经睡了。”

我转身欲走。

顾清珩将我拉住，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梨儿，我们七年没见了，我很想你。”

顾清珩从来不屑于做戏，可他越是如此，我的心里就越是悲凉。

因为爱是真的，却不是唯一的。

若是没有芸娘，我与顾清珩便是生死相随，忠贞不渝的话本。

若是没有我，芸娘与顾清珩便是心心相惜，互相扶持的佳偶。

怎么样都是无解的。

这晚，我与顾清珩合衣而眠。

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像是怀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顾清珩久久不愿闭上眼睛，“梨儿，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们一定能像以前那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就好。”

一家人？也许只有顾清珩会这样想。

【7】

那天之后，我开始学着变得温顺，可我的话越来越少。

我常往芸娘院子里去陪小川，陪他放风筝，读书写字。

尽管大多时候，都是芸娘陪着他，我站在一旁看着，但渐渐地，小川对我不似从前那般防备。

顾清珩还是每天都陪着我，我明白，这就是他口中的补偿。

我欣喜于小州的转变，沉溺在顾清珩为我打造的这片虚幻的美梦里，却忽略了身后芸娘那双愈发怅然失落的眼睛。

那晚，我与顾清珩刚刚睡下，远远地听见芸娘院子里吵吵嚷嚷闹作一团。

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执意要和顾清珩同去。

到了芸娘屋子里，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芸娘的惨叫声从屋里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盆盆被捧出来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