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予湛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有一抹笑容一闪而过,“四弟,我们小时候也算走得近,你知道我的脾性,认准了的事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宗政里瀚嘴角有些抽搐,似乎马上就要说些激烈的言语,却最终压了下来,他叹道:“二哥,这么多年了,我以前理解不了你为何如此执拗,最近我才明白,你除了这个,便没有活下去的依托了,我没说错吧?”

宗政予湛冷哼一声,“你怎样想都行,可你阻止不了我,今后无论他要承受怎样的果,都是他当初种下的因。”

“二哥!你为了儿女情长的个人恩怨就要置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你这样的脾性,当不了皇帝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宗政予湛寒声道,“我本无意于皇位,若不是他要和我争桐恩,便没有当年的争斗,若他得逞之后好好待桐恩,便没有今日的局!”一提到这个名字他整个人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说到最后已是戾气暴涨。

宗政里瀚厉道:“大哥也爱她若命,待她不能再好,可她忘恩负义让整个皇家蒙羞,若不是你与她发生那等苟且之事,能有”

“住口,你再侮辱桐恩,我杀了你!”宗政予湛那片平淡之色再不复存在,他双目赤红,脸上净是狰狞之色。

宗政里瀚不怕死地继续喊道:“当初她私自从死牢里把你放走大哥都没有追究,已算顾念夫妻之恩兄弟之情,你却与之私通还产下这孽子,你还当怎样!”

“住口!”宗政予湛剑尖直指宗政里瀚,“你休得胡说八道,我与桐恩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爱她也敬她,从未对她逾矩!宗政云涟也配说爱她?!桐恩清白正派、恪守已德,他却听信谗言将她抛在冷宫,分娩时连床厚被都没有,最后更是被人毒害,她是被宗政云涟活活冤死的!我怎么能不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得呆愣在当场。

一直沉默的怀恩更觉一盆冰水当头扣下,一时之间各种情绪纷扰而至,他又惊又怒,回想起他这十多年来所受的苦,原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宗政里瀚率先回过劲儿来,背上冷汗唰唰直下,他只觉得刀锋舔着喉咙划过,如果他可以后悔,他宁愿不知道这件事,可他现在知道了,最糟糕的是同时知道的还有在场四百骑兵和当朝太子。

宗政少玙也醒过神来,心中警铃大作,若怀恩不是宗政予湛的,那便是……那就更留不得!他一把抽出佩剑,眼中寒芒四射。

宗政里瀚一把抓住他,低声道:“殿下,那是统教十三铁卫,我们赢不了,你我都可能命丧于此,我们撤吧,回去再从长计议。”

宗政少玙寒声道:“四叔,宗政怀恩留不得。”

宗政里瀚抓住他的手,附到他耳边悄声道:“殿下,听我一言,四叔不会害你,除非你能现在就把身后的四百骑兵和十三铁卫同时铲除,否则今日消息必将走漏,你父皇早晚都要知道,因为成皇后的原因皇上一直对你有几分顾忌,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别说你今天杀不了怀恩,就是能,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宗政少玙脸色一变,眼中净是与他年龄卓然不符的阴毒和算计。他忿忿地一拉缰绳,狠狠瞪了怀恩一眼,转身往回走去。

宗政里瀚勉强平复下来,他看着宗政予湛,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叹了一声:“作孽呀……”便也调转马头,往来路回去。

不到一会儿,几百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僻静的山谷只余下统教一干人和怀恩。

怀恩一双静潭深水般的眼眸此时正默默与宗政予湛对视,那双眼睛已经冷得再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

宗政予湛也从狂暴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看着怀恩,叹道:“是爹……是我对不起你……”对着怀恩那张与他娘九成九相似的脸,他竟是不敢直视了,“我本打算有一天你亲手杀了宗政云涟,便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只是……我也想过好好把你当成儿子,毕竟你是桐恩的……可我只要一想到你是她和那个人的……我就……”说到最后,宗政予湛满脸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