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她一天天哪里的怨气。”

卢悦发出一个思考的“嗯”的长音,而后说道,“物业的人跟我说过任姨的事儿。她家俩儿子,小的那个十二三岁下水救人,人没救上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宗念蓦地一身鸡皮疙瘩,“就是她小儿子……”

卢悦点点头,“当时还上了社会新闻的。救上来是见义勇为,可没救上来就是警示录。新闻里惋惜归惋惜,可更多的是借这件事告诉大家量力而行。代入任姨立场,你说她怎么想?她能好受吗?”

宗念只觉当头一棒。

那日批评任华只为保护失去儿子的刘英,殊不知,自己恶语相向的也是一个失去过孩子的女人。

内疚感一时似头顶乌云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她反反复复地想自己是否还说过其他戳人心的话,记忆忽现空白,她想不起来。

糟糕透顶。

“她不是总爱穿针织马甲吗,听说小儿子出事那天,湖边就只找到件针织马甲,孩子是穿她衣服出门的。”卢悦淡淡叹气,“当妈的人,十几年过去大概想起来也和昨天一样,她过不去。”

宗念愣神,感觉手心热了一下。陆河晃晃她的手,轻声问句怎么了。

她摇摇头,咬紧下唇。

“任姨爱抱怨,可能生活对她实在太残忍了吧。”卢悦说罢看向宗念,似看透她的内疚,赶忙说道,“不过在养老院工作,确实应该注意。万一说多了哪个老人血压一下起来,那就麻烦了。你是老板,该批评就批评。只是……”

宗念与之对视,“只是什么?”

“我其实没立场说这个话,但是咱们奔着交朋友的目的出来吃饭了……”卢悦笑了笑,“可以的话对任姨好点,她不容易。”

“我回去给她道个歉。”宗念平复波荡的内心,“是我不对。”

“好啦,过去就过去了。”卢悦让菜,“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