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背擦了一下唇上的湿气,我看了一眼月染,立刻又移开了目光:“姐姐,你……真的能像姐妹那样待我吗?”
“自然是,我就是那样想的!”
我用双手捂住了脸,在月染急促的呼吸中沉默了一刻,然后抬起头:“月染……从洛阳过来的我孤身一人寄居在这乐馆中,没有一个亲人。我一直认为世上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可当你在人群中叫我‘妹妹’时,我真的很高兴……刚才我是怕了,我怕卑微的我对你着亲近的心情都是高攀,都是做梦……实际上,我才不想管你是谁,我认了流觞会上叫我妹妹的月染,就不会在乎月染是北曲的娼妓还是庙堂上的官人!现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晃了一下头将溢出眼角的泪水摇下去,重新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谢谢你让我安心……月染姐姐。”
在我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子终于释然的笑了,眼泪像断线一样的往下掉,她慢慢的走过来,张开双臂将我抱住中:“谢谢你,荀,也谢谢你……感谢上天,我找到了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待我的你……宫里的舞姬不是怕我就是讨厌我,我没有一个姐妹。荀,我没看错你,你就是那么直白的人――不会被强势压倒、也不在乎礼数的小女子……”
我亦伏在她的肩上,伸出双手,安抚的拍着她抽泣的背,心里一阵悲哀――飞舞接近的美丽蝴蝶,你在我的网中了……
“咱们在干什么呢,真是的,”我拉着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角,又沾干了月染脸上的眼泪:“不哭了!你我会是很好的姐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我答应你,会和你去任何地方的。还有,我喜欢月染姐姐微笑的样子,以后,就请你为了我开心些,好吗?”
“嗯!”月染点头微笑,脸上还留着泪痕,却紧紧的牵住了我的手。
光线从窗前移去,那些灰尘已经不再飞舞。
月染又坐了会儿就要走,我想她定是暗中偷跑出来的,就也没有强留。一路说笑着送月染到门口,看着她座上牛车出了南曲,我才转身向着一直在前厅站的笔挺的姥施礼。
早上乐馆刚打开大门,宫中的舞姬总管就冲了进来,姥正在正庭喝茶,被拉住了劈头便问荀子在哪里,姥给指了方向,总管在跑进内院前厉色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省吧!”
因为这句话,姥一直垂首站在那里,直到我送月染离开。
“姑娘,您真的吓到我了,”姥拉着我回了茶室,惊魂未定的跪坐在垫子上:“我以为夜羽的事情败露了……”
“您又乱讲,即使就是奔那件事来的,也只是被‘发现’,还没到‘败露’的地步呢。”我笑着说。
“姑娘怎么会和宫中的总管认识上的?”姥自己舀了冷水直接放在碗里喝下去:“莫非……您上次出头的事就是为了她?”
“这样都让您猜准了,嗯,是的。”
姥又舀了一碗冷水推给我:“还真是好人有好报,这样一来,姑娘以后在宫里也有了靠山。您可不知道,这位月染小姐是皇后的红人,她自小长在掖庭宫中,和皇子公主们关系都好的很。”
我伸手拽松了领口,又将袖子卷了起来,捏起茶盏将冷水一气喝下去。
姥瞟了我一眼就不再说话,垂手在风炉里摆上碳条,又回身从身后的矮柜中搬出茶具列在面前,又丢了个自己的垫子过来让我靠了,开始点茶。
正是将近正午的时分,略有偏斜的柔光渗过茶室的窗纸,将竹的影淡墨般印在上面。
步步为营,这一招棋走的可谓金角银边,我机缘巧合的吊上了司乐部总管的高枝。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在她的带领下潜入宫中,去寻觅那已经埋在灰烬下的线索。
老师,您也很高兴吧,我会找出杀害您的那名??属,并且将他灭绝,为您报仇的。
只是……为什么我并不开心……只觉得胸中从方才就烦闷的很,就像压着块石头一样。我应该开心的……
对不起,月染,如果终有一日,你知道了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谎言的话,你会不会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