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哪怕明知是鸩酒,她也只能咬牙喝下去了。
池夏垂下眼看了雍正许久,悄悄扯过毯子盖在他身上。
怕他这个姿势睡一会儿就要僵了,才悄悄起身,让他斜靠在枕头上躺着。
坐得时间久了,她起身时腰背麻了好一会儿。
池夏也不在意,在床边的小地毯上坐了坐。
缓过来后就把枇杷膏和温水都拿到了床前,盘腿坐下来,继续看关于贝加尔湖的资源分布和开采情况的书。
正午这会儿雍正睡得还不错,虽然中途咳了几声,但都没惊醒。
只是有一度咳得厉害,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见池夏在身边,又放心昏沉过去了。
但到了黄昏时,他身上又发起了热,气息也变得急促了不少,呼吸间的池夏都能感觉到他口鼻间的热气。
池夏给他换了两次冰帕子,他才能睁开眼:“念念?”
“嗯,我在,”池夏看他眼角都有点发红,摸了下额头几乎烫手:“让刘裕铎来再开一副药好不好?”
昏沉睡了许久,又起了高热,雍正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就被她眼角下晶莹的泪珠闪到了。
抬手想给她擦:“好,都听你的,别哭啊。”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碰到,那泪珠就已经从池夏的眼角滑过脸颊,落了下去。
池夏飞快地抹了一把脸:“那我让苏培盛去叫刘裕铎。”
雍正嗯了一声,等她回来,才又牵了她的手,借力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池夏看他起身都费劲,忍不住咬了咬唇,先给他喂了一点枇杷膏:“这个有点甜,不过能暂时把嗓子糊住,你试试。”
这枇杷膏是池夏按照后世止咳糖浆的配方熬的,入口确实齁甜,但也清凉舒适,雍正稍微清醒了一些,终于回想起刚才自己想说的话。
“别担心,刚才睡得挺好的,想来明日就能好些了。”
池夏“嗯”了一声。
雍正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唱的那是什么曲儿?把朕当弘晏哄呢?”
“摇篮曲?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池夏不太确定:“就是我小时候外公经常给我哼的一个乡间小调。”
她又给雍正换了块冰帕子,吸了吸鼻子,努力换上了笑脸。
“弘晏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哼这个歌哄他睡觉那都是白搭,他兴致上来怕是还要跟着你哼一段。倒是您好哄一些。”
这会儿枇杷膏的作用还在,雍正倒是不觉得想咳嗽,只是起了高热有些发冷,扣着她的手捏了两下。
“方才,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池夏“嗯”了下:“是个好梦么?”
如果是从前那样,被困在泰陵,一遍一遍看人间炼狱的噩梦,他是睡不安稳的。
雍正出了神,半晌才勉强笑了笑:“说不上来好不好,朕梦到了小时候……”
第255章 无条件偏爱
雍正想起梦里的事,失声笑了下:“算是个半真半假的好梦,不说也罢了。”
池夏给他倒了温水,顺势拖了个垫子坐在床头,抬头等下文:“别呀,我瓜子花生小板凳都准备好了,怎么还说一半吊人胃口呢。”
雍正拗不过她:“就梦到五六岁的时候,也是病了吧?发了一场高热。第二天退烧了我就去上书房,出来的时候不知是怎么昏了头,甩开了人往永和宫去了……”
永和宫是乌雅氏的住处,那会儿她应该是德妃还是德嫔来着?
池夏记不太清,也没插嘴,只认真听着。
“那会额娘刚生了七妹妹,我糊里糊涂地走到宫门口,想去看看妹妹。六弟的奶嬷嬷把我带进去,额娘手里抱着妹妹,一开始还跟我说了几句话,后来嬷嬷问我怎么脸色不好……我说昨天发热了,头还晕的利害。”
池夏皱眉,觉得这恐怕不是一段开心的儿时记忆。
果不其然,雍正摇了摇头,似是在笑当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