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秀吓了一跳,连忙想跳开。
那校警却没有放手,反而嬉笑向他凑近:“你说,说你是那个同性恋的,是真的不?你告诉我,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李程秀脸色青白,狠狠推了他一把:“你,你干什么?”
那校警突然松开车子,改成两只手钳住了李程秀的手臂,脸上突然浮上一丝凶狠:“我大晚上的送你回家,跟你聊聊天你都不乐意啊,怎么了,问一下不行啊?”说着便去摸李程秀的身体并淫笑道,“其实你这样的,肯定有男的稀罕……”
李程秀尖叫了一声,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已竟然会碰到这种龌龊的事。
他在那校警怀里拼命扑腾挣扎,一边高喊:“救命!”
眼看附近有几户人家的灯亮了,那校警急眼了,扬手狠狠一个耳光,把李程秀的呼叫打进了肚子了。
李程秀只觉得耳间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便是不停歇的蜂鸣,此时他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一边哭喊着“救命”,一边拼尽所有力气,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
混乱中,骂声和拳头如雨点般落到了他身上,他忍着疼痛,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没过多久,身上的疼痛停止了,紧接着响起了混乱的脚步声和自行车碾行而去的声音。
李程秀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如一具死尸般,许久都没动。
细碎的哭声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凄苦,那哭声由小变大,悲到极处又戛然而止,转为哽咽,眼泪在身下聚了一小滩,潮湿的感觉与悲伤并骑,穿透了幽幽梦境。
李程秀哭着从噩梦中醒来,只觉得脸上湿糊一片,脑袋下的枕巾都潮了,枕得极为不舒服。
李程秀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发现自已连灯都没关,就不小心睡着了,还梦到了很多他不愿意回想的往事,一时间恍如隔世,连梦境与现实都混淆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摇摇晃晃地从床上起来,去给自已倒了杯水。
也不知道自已哭了多久,喉咙干哑。
他先把灯关了,然后裹着衣服拿着水杯,看着外面的月亮发愣。
那个晚上,大概是他一生中最长的一夜。
当他一边哭一边徒步两个多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母亲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在邻居的帮助下把她送到医院后,医生忙乎了一个晚上,他一夜没合眼地等待,第二天医生告诉他,他妈因为酗酒过度中风,已经彻底瘫痪了。
他当时拿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坐在医院里嚎啕大哭,哭得简直是昏天暗地,到最后大概是哭晕了过去。他记得以前自已不管多难,都自觉独立自强,天道应该酬勤,将来一定会有回报。但当时,他想着家里的八百四十三块的积蓄,想着学校里同学那如同看蟑螂老鼠一样的眼神,想着那个校警可怕的笑声,打从心底里想死,想得不得了。
他想不通自已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么难,想不通自已不害人,不干坏事,为什么没有人喜欢他,想不通自已这么活着,到底算怎么回事。
他当时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现实也没给他时间让他想。
他只是哭醒了,在一个星期内把家里的老房子低价卖了,开始给他妈治病。而自已的右耳被那校警打出了毛病,他也无暇去顾了。
从那天起,他再没去过学校。
他妈彻底成了废人,整日神志不清,谁都不认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回了一趟老家,跟亲戚邻居借钱,从村头跪到村尾,挨家挨户地借。
他还记得自已最累的时候一天干三份工,负担着高额的住院费。
即使是这样,在住了一年多院后,也再供不起了。老家的亲戚看到他都直接关门了,他就是一天二十四时轮轴转,干一天也不够他妈在医院躺一天。
没办法,他只好把他妈接回他租的房子,自已照顾。
没过多久,他妈就去世了。
他当时真是身无分文,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