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城山觉得奇怪,又不想打破这实在稀奇的画面。裴淞那张嘴闭上的时候于平时判若两人,眼下俨然便是个怀瑾握瑜的清幽小公子,眼睫长得恰到好处,微卷。路城山视野的角度刚好搭配晌午的阳光,显得他瞳仁呈半透明。

绒绒的眉毛和线条流畅的鼻梁,此时远望,窗外是祖国北方厚重的土地,青年俯仰无愧天地,宠辱不惊。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永远笃定自己行进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路城山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已经到了一种无论他做什么,他都很喜欢的地步。

他甚至已经会自主脑补了,裴淞即便是沉默凝神地看着一片空白雪地,路城山都觉得他沉静如画中人。

然后裴淞低垂下眉眼,仿佛在为这一整年所有比赛的结束而叹惋。这一年时间走得确实很快,感觉还没过几个赛事就要冬歇了。路城山回想起他说‘人都是被推着长大的’,顿时心里泛起酸楚,正准备劝上两句的时候……

裴淞回头过来,深深看着他眼睛,开口说:

“我论文还没选题。”

路城山:“……”

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悲哀啊。

好像也合理。

裴淞说完,脑袋耷拉下来,随着车在公路上颠簸的幅度左右摇摆,最后咚地靠在路城山肩头。

“冬歇了,后面车队没什么事了,我给你放假。”路城山说。

裴淞摇头,似乎不愿多说,把手机递给路城山。路城山接过来,裴淞手机屏幕上是和宝盟的聊天界面。

[裴淞:分享链接‘法甲兰斯0:3巴黎圣日耳曼,姆巴佩上演帽子戏法’]

[裴淞:大巴黎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醒来又是一场胜利。]

[裴淞:你怎么不说话,是有心事吗?]

[宝盟:你论文选题选好了吗?]

[裴淞:。]

原来是火力全开惨遭反杀,路城山抿嘴,这确实值得默哀。肩上的脑袋动了动,然后问:“我能摸摸你的腹外斜肌治愈一下自己吗?”

“……”路城山平静地凝视他,“现在吗?”

裴淞回神,适才意识到这是车里,7座的suv,正开往机场。好在suv这种高度的车跑在路上气流风阻很大,呜呜的很吵,其他人并没有听见他刚才炸裂的发言。

“算了。”裴淞说,“做个理智的人。”

一说完,仿佛嘴巴和身体是不同的监管部门,嘴上理智,行为上的手已经撩开路城山外套钻进了毛衣里面。

并且他觉得路城山当真是个狠人,裴淞知道自己的手不算热乎,也知道自己在搞偷袭,但路城山岿然不动,连人类本能对意外入侵的闪躲都没有。

摸到了,裴淞舒了一口气出来。

他只是想摸一下路城山转移注意力,其实摸一把也就好了,他们大学生是很懂节制的。然而抽、再抽,手抽不回来了!

裴淞惊恐地看路城山,这位先生窄而长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时一贯冷静自持,泛起一丝狡黠。他隔着衣服摁住裴淞的手,四目相对,说:“摸完就跑?”

裴淞好言相劝:“路工,别人车里,这么多人呢。”

路城山充耳不闻,就摁着他手不松,颇有一副你喜欢摸就摸个够的意思。然而工程师的幼稚只持续了不到10秒,他放走了裴淞的手,说:“另一只。”

“啊?”裴淞疑惑。

路城山:“手那么凉,给你捂一会儿。”

数小时的车程,加上数小时的航程,到夜里近1点才踏进家门。

邹淼知道他今晚回来,原本要和老裴一起去机场接他,但想来有那么大一个路城山,就安心在家里等了。

“煲了一锅鸡汤。”邹淼戴着烤箱手套,将小砂锅端上桌来,“路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我告诉他你煲了汤,他不好意思,脸皮薄……妈,妈,这戒指……哇,闪到我眼睛了妈……”

裴淞说着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