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岱很快抬脚跟上，但他蹲了太久，腿部血液已经不流通，走了两步便踉跄着向前倒去，我不想被砸到，只能闪身躲开。

在目标闪躲开的时候，何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持住了平衡，他甩了甩头，似乎很想清醒一点，然而混沌的大脑只是更痛了些。

我望着何岱，后撤了两步便往前加快了步伐，他的状态很不对，让我想起来某些不太好的记忆。

但我忽略了我面条腿的速度，尽管我已经倒腾出了最快的步伐，但从后面拦腰被抱住的时候，我还是难免生出了几分绝望。

“你又干什么？”我努力耐下心问。

何岱似是没听清这句问话，只是将脸埋在染了晨间凉气的衣领里，喃喃道，“怎么又染了一身腥，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我推着何岱埋在我衣领里的头，越发想要逃跑，“离我远点。”

何岱被迫抬起头，唇角却噙着淡淡的笑，手像有了灵魂的藤蔓植物，游走的同时绞紧着，“我以为你会编出些谎话来忽悠我的。”

“你想听谎话吗？”我努力向前走着，试图摆脱他。

何岱的笑却越发清晰起来，“你和原何，你和方严知，还有其他的贱货，你应该都编了不少谎话骗他们吧，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我回望着何岱的表情，其实更想反问他，“最开始你都不问的。”

最开始，何岱只是喜欢这段混乱的关系，喜欢上床不是吗？我满足了他，同时收取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报酬，交易结束，他却发起了一场无限期售后。

如果他只是想要一段混乱关系，我可能会厌烦，却不会这么快就想摆脱他，快到我自己都和魔鬼做了交易。

就在昨天，我欣喜又怀疑我真的成功了，因为何岱看起来太正常了。

何岱的呼吸越发幽微，似乎已经是一缕幽魂，可他的表情却越发迷茫起来，配合他温柔漂亮的眉眼和额前微微打湿的黑发，简直像一只迷了路的幼崽期奶牛猫，柔软又无害，神经质似乎已经完全被他剥离出去了。

“是啊，”何岱轻轻喟叹了一声，已经失焦的眼睛愈发汇聚起来，他抬起手摩挲着她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又无情，甚至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还能有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好像全程就只有他自己在无理取闹的发疯一样。

第43章 四十三、说翻就翻

他倾身向前，却是道，“方周，你忘了，人都是贪心的吗？我现在想要的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他，问他什么才得了这种要命的癔症。

“唔……我也不知道，但那个姓顾的女孩欺负你的时候，我还没这种感觉。”何岱轻松地在他的记忆里翻到了某些关键节点，顿了几秒，他接着道，“看见那个原何的时候，我就开始讨厌他了，但我安慰自己，你们只是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回忆着那个名字，唇齿微动，念了出来，“顾媛媛，你果真一直都知道。”

何岱轻轻点了点下巴，“知道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像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一样，我却想要笑出声，是那种荒谬到好笑。

但何岱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一想，一切就都变得合理起来。